黎明时分,薄雾尚未散尽,普安州衙内便已人影幢幢。周景昭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召集众人商议军务,斥候统领卫风便带着一身露水,快步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振奋之色。
“王爷!关内有消息了!”
“讲!”周景昭精神一振,示意卫风细说。陆望秋、齐逸、玄玑先生、狄昭、谢长歌等人也纷纷围拢过来。
“禀王爷,”卫风语速快而清晰,“我们混入关内的兄弟,昨夜冒险传出讯息!关内目前情况如下:”
“其一,我军散布的谣言已初见成效!尤其是关于‘石门关十万大军猛攻、旦夕可破’以及‘高原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在守军底层士卒中流传甚广,人心惶惶,窃窃私语者众多。已有军士在私下抱怨,言说困守孤关,外无援军,乃是死路。”
“其二,王爷的悬赏令,更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虽未明面提及,但暗流汹涌。据观察,守军将领爨崇智已明显加强了对麾下军官的管控,其亲卫巡逻愈发频繁,似有提防内变之意。关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其三,关于守军布防,爨崇智确非庸才。”卫风神色转为凝重,“其将一万二千守军分为三班,昼夜轮值,确保关墙时刻有充足兵力。关墙关键节点,如城门楼、主要弩台、马道入口,皆由其嫡系亲兵把守。关内两侧山腰的砦堡,也各驻有五百精兵,与主关遥相呼应。粮草囤积于关城中心区域,重兵看守。整个防御体系,层次分明,指挥通畅。而且…”
他顿了顿,“自三日前彻底封关后,爨崇智便再未允许任何人出入,连原本有限的樵采汲水都改为由指定小队在严密监视下进行,且时间极短。此人谨慎多疑,可见一斑。”
“其四,关内存粮,据估算,若节省用度,约可支撑两月有余。爨崇智似有长期固守之心。”
众人听完,神色各异。谣言生效是好事,但守将的沉稳和老练,也让众人感受到了压力。
“看来,这爨崇智是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倚仗天险粮足,跟我们耗下去了。”狄昭沉声道。
“耗,他耗不起。”军师齐逸羽扇轻摇,淡然道,“军心已乱,便是无根之木。我军外困内惑,其势已成。如今所缺,不过是一个突破口,或是一个足以压垮其心理防线的契机。”
这时,玄玑先生拂尘一摆,开口道:“王爷,贫道连日观测天象,有所得。连绵阴雨已有暂歇之势,未来三至五日,云层将开,天气以晴好为主,虽有山风,但利于弓弩视野,亦便于我军器械运作。此乃试探敌情、施加压力之良机。”
周景昭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齐逸身上,沉声道:“齐先生,玄玑先生已言明天时地利。此次试探攻击,关乎后续破关方略,具体战役如何布置,便由你来筹划。本王与诸位,听你调度。”他深知自己长于战略决断,而具体战术谋划,正是齐逸这等军师所长。
齐逸闻言,并不推辞,羽扇轻摇,走到巨大的胜境关地图前,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王爷信任,逸必竭诚。”他略一沉吟,便条理清晰地说道:“此番试探,目的有三:一为检验我军新备攻城器械之效能与守军防御虚实;二为持续疲敌,加剧其内部紧张;三为佯动惑敌,探其应对规律。故,此战不以登城夺关为目标,重在远程打击与战术佯动!”
他羽扇指向关墙:“我军当以远程压制为主,伴以虚张声势之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