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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梅下话旧影 凶兽诉心音(1 / 1)

梅林里的暗香漫过石阶,沾在孩子们的衣袂上,嬉闹声在枝桠间回荡,惊起几只栖在梅枝上的雀儿。朱厌看着离仑指尖捻着的半朵白梅,花瓣上还凝着细碎的雪粒,忽然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较真:“以后再给他们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得说清楚——我是猿,不是猴子。”

离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指尖轻轻转动着那半朵梅:“猿和猴子,在孩子们眼里不都差不多?毛茸茸的,爱爬树。”

“差多了!”朱厌立刻反驳,眉头微蹙,像是被戳了痛处,耳尖却悄悄泛红,“我可是上古凶兽,血统纯正的那种,怎么能说是猴子?猴子那小东西,尖嘴猴腮的,哪能跟我比?”他顿了顿,下巴微扬,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傲娇,“再说,猴子哪能幻化人形?我这真身,金毛火眼,威风得很,当年在大荒,多少精怪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离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故意拖长了调子:“是是是,我们朱厌是威风的凶兽,不是普通猴子,是最厉害的大猿。”话音刚落,就被朱厌伸手捏了捏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宠溺的纵容。

“还有,”朱厌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尾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上次你跟薛洋说,我把你当桃树,其实……后来我就知道你是槐树了。”

“哦?”离仑挑眉,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衣袖,“那你还总往我树上爬?摘了槐花还往树洞里塞,说是给我留着当零食。”

“那不是……”朱厌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目光瞟向别处,落在雪地里那串被孩子们踩得乱七八糟的脚印上,声音低了几分,“小时候你开槐花,一串一串的,白得像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我手心里软乎乎的,还带着甜香。”他忽然转头看过来,眼神亮得像淬了光的星辰,映着漫天红梅,“那时候我就想,这棵树真好看,得藏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就娶你。”

离仑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暖又软,眼眶微微发热。他没想到,当年那只野得没边的白毛猿,心里竟藏着这样的念头。那时他还是懵懂的树灵,扎根在山脚下,看云卷云舒,听风过林梢,只知道那只猿总爱蹲在枝头,有时啃着偷来的桃,有时蜷着身子晒太阳,偶尔会伸手接住飘落的槐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却从不知道那笨拙的举动里,藏着这样纯粹又执拗的心意。

“藏起来?”离仑忍住喉间的涩意,故意逗他,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藏?把我挖出来移到山神庙后面?那我可就活不成了。”

“才不,”朱厌立刻摇头,语气认真得近乎笨拙,“挖出来会伤着根的。我那时候想,就在你周围种满荆棘,密密麻麻的,让别人进不来,只有我能爬上去。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了。”

离仑被他这孩子气的想法逗笑,眼角却有温热的湿意滑落,很快被他抬手拭去。他伸手握住朱厌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两人都感觉到了那份穿越千百年时光的暖意——从大荒的槐树与猿,到寒水寺的朝夕相伴,原来这份心意,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像埋在地下的树根,默默生长,盘根错节,早已分不清彼此。

“后来你化形,躺在石头上,”朱厌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浮动的暗香,“白白嫩嫩的,比槐花还好看,闭着眼睛的时候,睫毛比山神庙的窗棂还软。我那时候就想,幸好你化形了,这样我就能把你带回山神庙,藏在我的窝里,不用再担心别人发现你了。”

远处传来薛洋的喊声,混着魏无羡的欢呼:“爹爹!娘!快来!这里有好大一朵梅花,比温晁的脸还大!”

朱厌和离仑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转身往孩子们的方向走去。阳光穿过梅枝,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暗香浮动,混着雪后的清冽,酿成了最动人的滋味。

离仑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梦里那只白毛猿蹲在枝头,怀里揣着满满的槐花,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背上,温暖得不像话。原来有些心意,从来都藏在最笨拙的举动里,穿越山海,历经岁月,终究会在某个梅香满径的清晨,清晰地落在心上,带着槐花的甜,和时光的暖。

朱厌低头看他,见他眉眼弯弯,眼底盛着光,便知道他懂了。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心照不宣,便是最好的圆满。

梅林深处,孩子们的笑声愈发清晰。朱厌握紧离仑的手,脚步轻快——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关于槐花,关于山神庙,关于他和他的初见,他可以慢慢说,而身边的人,会一直听下去,直到鬓角染霜,直到梅花开了又谢,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