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爵府又停留了四日。这四日,林轩并未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中,或静坐调息,闲暇时,也会指点小舞、朱竹清、独孤雁三女的修炼,与她们切磋,解答她们关于魂力控制、魂技运用、战技配合的困惑。宁荣荣则在静室中继续调息,稳固境界,熟悉瀚海乾坤罩的力量。她的状态一日好过一日,魂力稳固在四十五级,精神力愈发凝练,眉心的三角锥印记已完全隐没,但举手投足间,已隐约带上一丝如海洋般深邃、宁静、包容的气息。
第七日清晨,静室门开。宁荣荣一袭水蓝色长裙,缓步走出。她面色红润,气息悠长,魂力波动稳定,精神力内敛圆融,已完全适应了瀚海乾坤罩的初步融合。双眸清澈,眼底隐有湛蓝星芒一闪而逝,气质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娇蛮,多了几分沉稳、纯净、浩瀚,仿佛被海水洗涤过的琉璃,更加通透、明净。
“轩哥,我……我好了。”宁荣荣走到林轩面前,美眸中带着欣喜。
“嗯,不错。”林轩点头,血瞳平静,“瀚海乾坤罩已与你初步契合,日后勤加修炼,多加体悟。记住,在你实力足够前,勿轻易示人。海神岛之事,待我归来,再做计较。”
“我明白的,轩哥。”宁荣荣用力点头。
是夜,伯爵府书房,烛火通明。小舞、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叶泠泠、慕云、秦明、独孤博,皆在。
“明日,我便动身。”林轩声音平静,目光扫过众人。
气氛顿时一凝。小舞粉眸泛红,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叶泠泠、慕云也神色黯然。秦明、独孤博则面带忧虑。
“我走之后,你们有何打算?”林轩问。
“我们四个,打算一起回天斗皇家学院,安心修炼,等轩哥你回来。”小舞率先道,声音哽咽,“枫叶领那边,有泠泠、慕云,还有管家和独孤爷爷、雪星亲王派去的人,我们偶尔去看看就好。学院环境好,资源也足,我们想抓紧时间修炼,不能拖你后腿。”她看向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三女也坚定地点头。大赛后,她们获得的魂骨已在这几日内陆续吸收完毕,实力均有精进,正需静心巩固,消化所得。天斗皇家学院无疑是目前最适合她们的修炼之地。
“也好。”林轩点头,“你们回学院,专心修炼,巩固魂骨所得。秦老师、独孤前辈,劳烦照看她们。”
“放心,有我在。”秦明郑重道。
“小子,活着回来。学院这边,老夫看着。”独孤博沉声道,同时递过来一枚样式古朴的碧绿色水袋,“这枚如意百宝囊,是用一种特殊空间魂导材料制成,内蕴生灵空间,可短暂存放活物,对植物尤其有益,可保其生机不衰。你小子要去的地方恐怕不简单,带上,或许有用。”这正是独孤博那件可以存放活物的特殊魂导器。
林轩没有推辞,接过,点头道谢:“多谢前辈。”
“此行,前路艰险,归期未定。你们务必小心,武魂殿、星罗帝国,乃至其他势力,皆可能暗中窥伺。尽量留在学院,潜心修炼。若有急事,用此物寻我,或去找秦老师、独孤前辈、雪星亲王、七宝琉璃宗。”林轩取出四枚血色玉佩,递给小舞、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此乃他以精血、魂力、特殊阵石炼制的传讯玉佩,可模糊感应方位,并传递危机信号。
“轩哥……”小舞接过玉佩,泪如雨下。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也眼含热泪,紧紧握着玉佩。叶泠泠、慕云也红了眼眶。
“活着回来。”林轩看着她们,血瞳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深,众人散去,只留离别的伤感与牵挂,在烛火中摇曳。
翌日,天微亮。伯爵府后门,薄雾未散。
林轩已换上一身灰色布衣,戴了人皮面具,将血瞳用药水暂时染成黑色,魂力波动压制在四十一级左右,扮作一个普通魂宗。面容普通,身材中等,气质内敛,混入人群,毫不起眼。他只带了一个半旧的灰色包裹做样子,如意百宝囊戴在手上,其他储物魂导器与贵重物品,皆藏于贴身。轻装简行,不惹人注目。
“轩哥……”小舞、宁荣荣、朱竹清、独孤雁送到门口,眼圈通红,强忍泪水。
“队长,保重。”叶泠泠、慕云也低声道。
“活着回来,小子。”秦明、独孤博重重拍了拍林轩的肩膀。
“嗯。走了。”林轩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没入薄雾弥漫的街道,消失不见。
他并未走远,而是先去了天斗皇城西市。西市有一处大型车马行,经营长途马车租赁。林轩混在人群中,来到车马行,租了一辆最普通的、不起眼的单辕马车,两匹普通驽马,一个寡言木讷、年约四旬的车夫。目的地,法斯诺行省,诺丁城。车费不菲,但林轩付得起。
“客官,诺丁城可不近,一路山高水长,不太平啊。”车夫接过定金,掂了掂,木讷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无妨,赶路即可。”林轩将包裹扔进车厢,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厢简陋,铺着草席,有股霉味。但林轩毫不在意,闭目养神。
“好嘞!客官坐稳,这就出发!”车夫一扬马鞭,吆喝一声,两匹驽马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马车吱呀作响,驶出天斗皇城,汇入官道,向着西南方向,缓缓驶去。
法斯诺行省,位于天斗帝国西南部,与星罗帝国接壤,乃两国缓冲之地,行省不大,但地势复杂,多丘陵、山地、密林,民风彪悍,鱼龙混杂。诺丁城,是法斯诺行省一座中等偏下的城市,不算繁华,也不算荒凉,乃行省东部的交通、商贸节点之一。而圣魂村,则是诺丁城外西北方向,约百里处的一个偏僻、贫穷、不起眼的小山村。
马车沿着官道,不疾不徐地行驶。林轩坐在颠簸的车厢内,闭目调息,血瞳虽被遮掩,但神识外放,时刻感知着周围数里范围内的风吹草动。他压制魂力在四十一级,扮作普通魂宗,低调出行,不惹麻烦。
沿途风景,不断变化。离开天斗皇城地界,繁华渐远,城镇稀疏,农田、村庄、荒野交替。初春时节,大地回春,草木抽芽,野花初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官道两旁,杨柳依依,溪水潺潺,偶有农人在田间劳作,牧童骑牛吹笛,商队络绎往来,佣兵护卫押镖,一派田园牧歌、商旅繁忙的景象。
但行出数百里,进入西尔维斯王国境内,地势开始起伏。道路崎岖,两侧山峦叠嶂,密林深幽。村镇渐稀,人烟稀少。偶尔可见废弃的矿坑、猎户的木屋、山贼的哨岗。空气中,多了几分荒凉、肃杀的气息。车夫也变得紧张,鞭子抽得急了些,驽马喷着响鼻,加快速度。
“客官,前面是黑风岭,不太平,常有山贼、魂兽出没,咱们得趁白天赶过去。”车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嗯。”林轩在车厢内,淡淡应了一声。神识感知中,前方数里外的山道两侧,确有十几道充满恶意的气息潜伏,最强不过魂尊,多为大魂师、魂师。
马车加快速度,驶入黑风岭。山道狭窄,两侧悬崖峭壁,古木参天,光线昏暗。果然,行至一处狭窄拐弯处,“嗖嗖嗖”数道响箭破空而来,钉在马车前方!紧接着,“嗷呜——”几声兽吼,十余道黑影从两侧山崖、树林中窜出,拦住去路。
为首一人,独眼,刀疤脸,手持鬼头刀,气息魂尊。身后跟着十余人,手持刀剑,面相凶恶,魂力波动多为大魂师、魂师。还有三头獠牙外露、目露凶光的百年风狼,低吼着,盯着马车。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独眼汉子鬼头刀一指,厉声喝道。
车夫吓得脸色发白,勒住马,不敢动弹。驽马嘶鸣,焦躁不安。
车厢内,林轩血瞳深处,一丝冰冷的杀意闪过。他推开车厢门,缓步下车,气息压制在四十一级,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群山贼。
“魂宗?”独眼汉子感受到林轩身上强横的魂力波动,独眼一缩,但随即狞笑,“小子,识相的,把钱财、魂导器留下,爷爷我饶你不死!否则,让你尝尝乱刀分尸的滋味!”
林轩面无表情,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些拦路劫道的亡命之徒,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放过他们,只会让更多人行路者遭殃。
他缓缓抬手,五指虚握。不见魂环亮起,也未见魂力剧烈波动。但下一刻,一股凝练、纯粹、冰冷刺骨的血色剑气,骤然在他掌心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