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昌的奏疏昼夜奔驰,快马加鞭
终于在深夜送到了重庆嘉陵宫的南书房
烛火摇曳,朱亨嘉独坐案前,缓缓展开这份来自北方的密报。
奏疏中的内容,与他和内阁大臣、伏龙卫此前的预料基本吻合
清廷北方防务空虚,军心涣散,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无力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噔、噔、蹬~
朱亨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紫檀木案桌,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炽热。
“小宠!
“奴婢在!
隐藏在阴影中的庞小宠应声现身,躬身待命。
“各军都督和元首府的官员,应该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吧?
“回监国,各位大人已在殿外恭候多时。
“传他们进来。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一群身着戎装或朝服的文武官员鱼贯而入
烛光映照下,他们胸前的麒麟、白泽补子熠熠生辉,皂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朱亨嘉缓缓转身,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
早在收到陈期昌第一份奏疏时,他就当机立断,连夜派遣枢密院官员奔赴各军驻地传召。
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右司马傅弘烈,大学士兼枢密使、左司马杨略,这两位文官领袖神色凝重;
而各军都督——第一军殷南昭、第二军杨展、第三军成璨、第四军林察、第五军塞斯黑、第六军季斯言、救国军刘玄初,以及各军提督,个个目光如炬,彰显着武将的威严。
左长史赵元钰、右长史沈宸容、主簿曹晔、汪葬海等文官肃立一旁
负责笔录的都承旨李综仁和指挥使孙金鼎则已在角落就位。
“臣等拜见监国,监国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声跪拜,声震殿宇。
“免礼,平身。
朱亨嘉抬手示意。
待众人起身,朱亨嘉向庞小宠使了个眼色
伴随着一声,一面巨大的地图被缓缓推入殿中,悬挂在特制的木架上。
“诸位爱卿请上前来!
朱亨嘉手持一根精致的檀木指挥棒,在地图上的某个区域缓缓画了一个圈。
站在人群中的提督辰砂虽然年轻,但眼力极佳,当即轻声道:
“辽东?
朱亨嘉赞许地点头:
“辰提督好眼力,正是辽东!
他转而看向第一军都督殷南昭:
殷都督,如今第一军骑兵训练得如何?
殷南昭跨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回禀监国!自宁武大捷后,末将便着手重组骑兵。
如今精锐靖明团、普通靖明团均已整编完毕,配备铁盔、重甲、锥枪、长柄麻扎刀、提刀、钩镰枪,以及新式的三把左轮手枪。
坐骑方面,西域草原马和蒙古马各半,均已适应长途奔袭。
他顿了顿,继续禀报:
靖明骑兵团现驻榆林训练,精锐团五千七百人,普通团两个共计一万人。
火铳精锐团和炮兵团一万七千人现驻延安府,已经完成长途奔袭训练。
这番汇报让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纷纷向殷南昭投去敬佩的目光。
朱亨嘉与汪葬海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早在山陕大战结束后,二人就密议要通过加强骑兵建设来威慑辽东。
辽东之地,距我朝数千里之遥,中间隔着蒙古各部。
朱亨嘉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划过,
如今蒙古各部虽表面顺从清廷,实则首鼠两端。
千里奔袭辽东,一为突袭清廷老巢,阻止清帝东归;
二为震慑蒙古诸部,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他转向孙金鼎:
孙指挥使早在辽东散布谣言,离间清廷与当地民心。
加之清廷为应对我军,大规模从关外调兵,导致关外防务空虚。
那些年久失修的城池,在我军新式火炮面前,必能一鼓而下!
朱亨昭环视众人,声音渐沉: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要商议除兵攻辽东外,该如何一举灭清!
第三军都督成璨早有准备,上前一步道:
启禀监国,臣有一策,愿献于监国。
爱卿但说无妨。
成璨欠身道:臣以为,如今我军已控制大同,北京除真定、宣府外,已无险可守。
故可兵分四路:
第一路,派遣水军沿黄河东进,配以陆军辅佐,迅速控制黄河沿岸,而后在兖州、徐州北岸登陆,陆军北上攻打济南。
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移动:
“第二路,由太原东出井径道,攻取真定府,而后快速北上,直扑天津、保定。
“第三路,由大同东进攻打宣府,直取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