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楼雅间内,沉香袅袅,酒香四溢。
李景明与墨云琛相对而坐,与方才在张侍郎和王御史面前展现的随性截然不同,此刻他眉宇紧锁,神色凝重。
“你真决定明晚动手?”
李景明压低声音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关于那位“菱姨”的事,他虽略知一二,但仍想劝对方三思而后行。
“你别看我那皇兄待我还算亲厚,但太子那小子可是处处防着我。”
李景明抿了口酒,语气沉重,“我敢保证,张侍郎和王御史中必有一人手中还藏着密旨。一旦你打乱他们的计划,他们绝不会让你轻易从墨天成手中夺回南境。”
他没说的是,墨云琛离开南境十余年,当初那些誓死效忠的旧部早已换了一茬。
如今表面上看南境势力一分为二,其中一派与墨天成抗衡,拥护卫都的墨世子,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是借机自立门户?
李景明的母妃当年与墨老夫人是闺中密友,他年轻时曾在南境历练数年,深受墨老将军照拂,这才愿意对墨云琛多加关照。
墨云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道:“所以我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想怎么做?”李景明饮尽杯中酒,看着对方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牙疼。
“炎国又递了战书,约定半月后再战。”
墨云琛指尖轻叩桌面,“若在此期间,墨天成不得不随你们返回卫都,南境群龙无首,我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主持大局。”
离开卫都时,皇室特意赐他手令,允许他在适当时机表明身份,重掌墨家军。
“什么理由能让墨天成不得不跟我们回卫都?”
李景明虽已猜到几分,却仍不死心地追问。对面这个年轻人,当真要行如此险招?
墨云琛执壶为他重新斟满酒,将酒杯推至他面前:“承蒙王爷这些时日照拂。”
你大爷的,又让他去当诱饵!
李景明忍不住低咒一声,他早该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却偏偏无计可施。
被墨天成晾了半个月,他心中也憋着一团火,这玉琼楼的酒再香醇,也比不上王府中等着他归去的王妃来得令人牵挂。
哎,也不知王妃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墨云琛见他又开始伤春悲秋,便起身告辞。
次日傍晚,暮色四合,墨云琛和李疏月来到梅花巷。
这里与镇南王府仅隔两条街,环境清幽,两旁多是平阳城富户购置的宅院,虽是如此,但这些人家往往更惜命,即便今夜的行动惊动四邻,恐怕也不会贸然插手。
随着之前城内戒严,梅花巷的守卫也明显增多,这反而让墨云琛更加确信菱姨就被关押在此,只是当时恭亲王一行尚未入城,人手不足不宜轻举妄动,这才耽搁至今。
时辰一到,为首的暗卫如鬼魅般现身,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门口看守的护卫。
天圆、土明紧随墨云琛身后,而隐则被李疏月安排了其他任务尚未归来。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府内,却发现主屋的灯火依然通明。
墨云琛立即打手势示意众人停下,以他和李疏月为中心形成防御阵型。
是陷阱?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正要下令撤退,却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来都来了,小世子不进来喝杯茶吗?”
李晗推开窗户,夏日闷热的风瞬间涌入屋内。
墨云琛认出那是菱姨的声音,循声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女子身着一袭青绿色衣裙,而她身后,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以保护姿态伫立着,眼神中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