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聊到某个高年级学长闹出的乌龙糗事时，艾莉亚掩唇轻笑，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笑容让艾娜大为惊讶，她第一次在艾莉亚脸上看到如此生动、如此“不公主”的表情。
“艾莉亚学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晨曦由衷地赞叹。
艾莉亚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深了些，带着一丝释然：“是吗？以前……很少有机会这样笑。”她没有多说，但艾娜似乎明白了，那刻板的宫廷礼仪，像一副冰冷的面具，将她真实的性情压抑得太久。
而在这里，在这群同龄的伙伴中间，她终于可以短暂地摘下它。
话题天马行空地流转着，从学院趣闻聊到导师八卦，从哪个餐厅的甜点最好吃到最近流行的发饰，艾娜也渐渐放松下来。
小口啜饮着花茶，偶尔插上几句，分享她在时之塔的“改造大业”和赛琳娜偶尔流露的温柔，惹得女生们一阵羡慕的低呼，这种和女孩们围坐在一起，无忧无虑谈天说地的感觉，新奇又温暖。
不过女生的话题，基本上都萦绕着打扮，家庭，美食，恋爱……艾娜也完全沉浸在茶话会的轻松中时，但坐在她旁边的艾莉亚听到恋爱话题后，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她转过头，看向艾娜，冰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平日的冷静或刚才的轻松笑意。
而是闪烁着一种艾娜从未见过的、带着浓浓促狭和八卦光芒的狡黠，那抹坏笑出现在她那张高贵精致的脸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有种打破禁忌般的魅力。
她微微倾身靠近了艾娜，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凉亭里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问道。
“艾娜学妹，我看你……和维尔学弟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哦？每次群里聊天你都要@他，训练累了也找他吐槽，今天一来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了……”
艾莉亚故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艾娜瞬间僵硬的表情，坏笑着补上最后一击，“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呀？”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凉亭里炸开！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艾娜身上！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好奇、恍然大悟、以及毫不掩饰的“哦~~~原来如此！”的兴奋和调侃。
艾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艾莉亚那句“是不是在交往呀？”在耳边无限循环放大。
她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粉红变成通红，再迅速蔓延成一片火烧云，连耳朵和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艳丽的颜色。
“我……我……才……才没有！”
艾娜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又急又羞，结结巴巴地完全不成调子，“艾莉亚学姐！你……你瞎说什么呀！哪……哪有！维尔他……他就是……就是朋友！好朋友！你们……你们别听她乱讲！”
她急得直跺脚，手足无措地挥舞着小手，试图否认，可那慌乱的样子和红得滴血的脸蛋，简直是不打自招。
“哦？真的只是‘好朋友’吗？”旁边一个短发的女生立刻笑着接口，故意学着艾娜结巴的样子，“好~朋~友~会脸红成这样？”
“就是就是！艾娜学姐，你看维尔学长刚才看你的眼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晨曦也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小脸上满是兴奋。
“哎呀，害羞什么嘛艾娜！维尔又帅又厉害呀，多般配啊！”
“快说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在千帆港考试的时候就……”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围攻上来，调笑声如同潮水般将艾娜淹没，艾娜只觉得脸颊烫得要烧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羞涩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小拳头不轻不重地锤在始作俑者艾莉亚的肩膀上：“艾莉亚！你……你太坏了！不许胡说！”
艾莉亚被锤了两下，非但不恼，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没了平日冰山美人的形象，她一边笑一边躲：“哎呀哎呀，恼羞成怒了！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了！”这副活泼的模样，让其他女生更是笑作一团。
艾娜被她们笑得又羞又窘，捂着脸坐回椅子上，把滚烫的小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羞愤交加的黑眸瞪着艾莉亚，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着：“没有……才没有……你们欺负人……”
凉亭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艾莉亚笑够了，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看着缩成一团、像个红苹果似的艾娜，眼中带着一丝得逞的狡黠和……一种奇异的、仿佛找到了同伴的轻松感。
她终于可以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冰冠玫瑰”，她可以像普通女孩一样八卦、玩笑，甚至……有点小“坏”，这种感觉，真好。
艾娜在女生们善意的哄笑和调侃中缓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稍稍退去，但心湖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深潭，荡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艾莉亚那话语像带着钩子，将她内心深处某个被刻意忽略、甚至刻意压制的角落猛地掀开了一角。
“交往……维尔……”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
她不由得想起维尔看向自己时那总是带着温柔专注的眼神，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关心，想起他红着耳朵尖递给自己小零食的样子，想起他沉稳可靠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还有刚才，他穿着黑色礼服被自己惊艳到呆住的模样……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比训练时全力爆发还要快，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和慌乱，之前在植物园里的那个想法又试探性地冒了出来。
“要不……试试看？”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艾娜就觉得刚退下去的热度“轰”地一下又涌了上来！她猛地甩了甩小脑袋，仿佛要把这个羞死人的想法甩出去。
“不行不行！艾娜你在想什么啊！”她在心里尖叫着，脸颊再次绯红一片，只能把脸埋得更低，假装专心研究茶杯里漂浮的花瓣。
而艾莉亚，仿佛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人设崩塌得彻底，她不再满足于刚才的八卦，开始兴致勃勃地、甚至带着点“狂热”地分享起她这一个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的各种奇闻轶事。
从某位古板导师年轻时惊天动地的逃婚壮举，到学院禁地深处可能关押着会唱摇篮曲的深渊魔物，再到高年级某对模范情侣其实是契约婚姻……
她的声音不高，但绘声绘色，表情生动，时而挑眉，时而压低声音制造悬念，引得女生们时而惊呼，时而掩嘴窃笑，凉亭里的气氛被她彻底点燃，比刚才更加热烈。
艾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八卦之魂”附体的艾莉亚，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在千帆港考试时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帝国长公主吗？
这反差……也太巨大了！她终于明白，艾莉亚那副冰山美人的样子，不过是沉重的皇室身份和严苛教养强行套上的枷锁。
如今枷锁稍松，一个鲜活、有趣、甚至有点“话痨”和“八卦精”潜质的灵魂便迫不及待地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