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月15日,长津湖的晨光带着刺骨的寒意,洒在松树林里孙二牛的纪念雪堆上,松枝覆盖的雪层泛着冷白的光,像一块沉默的丰碑。王卫国蹲在雪堆前,手里攥着半截松枝——是孙二牛生前修补伪装网剩下的,枝丫上还留着他手指的温度残留,却早已冻得发硬。空冥感知里,他“看到”班里的新兵陈小虎正躲在坑道角落抹眼泪,怀里抱着孙二牛教他编的第一块伪装网;“听到”李大勇在擦拭轻机枪,枪管上孙二牛缝的棉布被冻成硬壳,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感知”到远处美军阵地的探照灯在频繁移动,显然在准备新的反扑,而三班因为孙二牛牺牲,暂时没了主心骨,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卫国,张连长找你。”秦小凤的声音从坑道入口传来,她身上的护士服沾着雪,手里捧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刚煮好的柏叶汤,“先喝口汤暖暖身子,你已经在雪堆前蹲了半个时辰,再冻下去会伤身体。”
王卫国接过汤碗,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往下淌,却暖不透心里的冰凉。他看着秦小凤眼里的担忧,又望向雪堆,轻声说:“二牛还没喝到红糖呢,俺答应他的,没做到。”
“他知道你尽力了。”秦小凤蹲下来,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纸,是她连夜复刻的“三人小组”战术表,上面用蓝笔补了“二牛:精神永存”的字样,“张连长找你,应该是关于班里的事,你得挺住,三班还需要你。”
王卫国点点头,跟着秦小凤往连部坑道走。沿途的战士们都在偷偷看他,眼神里有同情,有期待,还有些不安——孙二牛牺牲后,班里的新兵没了主心骨,老兵们也没了往日的劲头,大家都在等着有人站出来,撑起三班。
连部坑道里,张连长正对着一张地图皱眉,旁边放着一本泛黄的班级花名册,孙二牛的名字后面,用红笔标着“牺牲”二字。看到王卫国进来,张连长站起身,把花名册推到他面前:“卫国,坐。二牛的事,俺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三班不能没有班长。”
王卫国的手指落在花名册上孙二牛的名字,字迹还带着油墨的新鲜,却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他的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空冥感知里,孙二牛咧嘴笑的样子反复闪现,那句“俺是班长,护着你们是应该的”还在耳边回响。
“总部有命令,”张连长的声音低沉却坚定,“鉴于你在长津湖战役中的表现——单日狙杀5名美军、创造‘三人狙击小组’战术、多次掩护战友和运输队,更重要的是,你能把班里的战友当兄弟,像二牛一样护着大家,经连部研究决定,火线提拔你为三班班长,接替二牛的职务。”
张连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班长臂章——红色的布料上缝着“三班”两个黑字,边缘用蓝线缝补过,是孙二牛之前戴的那副,臂章内侧还留着他用钢笔写的“护战友,守阵地”,字迹被汗水浸过,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这是二牛的臂章,他牺牲前,把这个交给俺,说‘要是俺不在了,就给卫国,他能管好三班’。”
王卫国接过臂章,入手沉甸甸的,像接过了千斤重担。臂章上的蓝线是孙二牛缝的,钢笔字是他的笔迹,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这不是荣誉,是孙二牛的信任,是班里十五名战友的期待,是“保家卫国”的责任。他的眼泪突然涌上来,落在臂章上,瞬间冻成冰珠:“俺……俺怕做不好,俺没二牛那么细心,没他那么会照顾人……”
“你不用做第二个二牛,你只要做你自己。”张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二牛会编伪装网,你会用空冥预警;二牛会照顾新兵,你会教大家战术;你们都是好班长,只是方式不一样。再说,班里还有大勇,有小虎,有那么多相信你的战友,你不是一个人在扛。”
坑道门口传来脚步声,李大勇带着班里的战友们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样东西——陈小虎拿着孙二牛教他编的伪装网,老兵张叔拿着二牛省给他的冻土豆,甚至连受伤的刘建国都拄着木棍来了,手里攥着二牛帮他擦过的步枪。
“卫国,你就接了吧!”李大勇第一个开口,声音里满是坚定,“二牛肯定希望你当班长,俺们也信你!以后俺还跟你配合,你负责狙击,俺负责掩护,跟以前一样!”
“是啊,副班长(现在该叫班长了)!”陈小虎举起伪装网,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却依旧坚定,“你教俺们擦枪,教俺们用空冥基础,俺们都听你的!俺还会编伪装网,跟二牛班长教的一样好,不会给班里拖后腿!”
战友们纷纷附和,有的说会好好练战术,有的说会照顾受伤的战友,有的说会像孙二牛一样护着班里的人。王卫国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他们眼里的信任和期待,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孙二牛把三班交给了他,战友们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不能退缩,不能让二牛失望,不能让战友们失望。
“俺接。”王卫国深吸一口气,把班长臂章戴在左臂上,臂章上的“护战友,守阵地”贴着皮肤,像孙二牛在耳边叮嘱,“俺保证,会像二牛一样,把班里的每一个战友都当兄弟,护着大家,带着大家打胜仗,活着回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