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缓过这口气。
“咣!咣!咣!咣!”
外面过年了吗?
密集得跟爆豆子一样的巨响,接二连三地在潜艇四周炸开。
“应龙”在上头撒欢,这边的舟山舰也没闲着。
舰艏的火箭深弹发射器调成了单发点射模式,就朝着潜艇的正上方打。
不大,一颗也就装了几公斤装药。
但是它响啊!
这就好比有人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关进大铁钟里,然后在外面那是一顿敲锣打鼓。
每一声巨响,潜艇里的钢板都在嗡嗡共振。
这种频率,是经过许燃一肚子坏水的精心计算的。
正好卡在人类心脏和胃部共振的频率上。
“呕——”
高桥艇长没忍住,是真没忍住,抓着潜艇的潜望镜柱子,张嘴就吐了出来。
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整个指挥舱里,瞬间充斥着酸臭味、汗味、还有极度恐惧散发出来的屎尿味。
所有的声呐屏幕一片雪花。
啥也听不见,外面全是轰隆隆的雷声。
你就是想跑,往哪跑?此时此刻,外面是十面埋伏。
这就叫声学致盲。
“求求了……停下……停下啊!”
轮机长是个两百斤的胖子,这会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抱着管路哆嗦。
这谁受得了啊?这是要把人活活震疯啊!
海面上。
许燃站在甲板上,没去指挥室吹空调。
海风把他不合身的工装吹得猎猎作响。
“震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表,语气平淡,像是在算一锅茶叶蛋还要煮多久,“这种‘低频理疗’做多了也不好,容易把这帮客人的脑子真震傻了,那就不好问话了。”
李援朝站在他边上,也是拿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老将军这辈子打过不少仗,但这仗打得……解气!
以前拿着落后装备跟人拼命,现在?
猫戏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
“首长,看来日本人的意志力也不过如此嘛。”
许燃指着海面。
就在这时,在那一片沸腾的白色泡沫中。
“咕嘟咕嘟——”
一大团气泡涌了上来,那是高压空气不管不顾地往外排。
紧接着。
黑色的、因为吸附了海泥而显得脏兮兮的巨大舰岛,像是条快要被淹死的癞皮狗,极其狼狈地破水而出。
哗啦——!
水浪从它身上滚落,露出了它象征着所谓“大洋黑洞”的高消声瓦身躯。
只不过此刻,黑漆漆的身躯在四艘军舰的包围下,显得那么孤单,可怜,像个笑话。
一面小得可怜的旗帜,被人战战兢兢地从潜望镜上顶了出来。
信号灯闪烁:“我舰动力故障……数名艇员身体不适……请求人道主义救援……”
“故障?我看是脑子故障。”
许燃把手里的望远镜随手一扔给身后的警卫员。
他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转身对着已经完全看傻了的法国人,露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标志性笑容。
“皮埃尔司令。”
“看见没?这就是不买我们浮标的下场。”
“行了,别愣着了。”
许燃拍了拍手,“人家都请求救援了,咱毕竟是礼仪之邦。”
“李叔,喊人。”
“记住,别喊医生。”许燃眼睛里闪着精光,“喊‘技工’。”
“咱们上去,给这帮远道而来的‘朋友’,好好修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