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灵异恐怖 > 失去控制的体重 > 第241章 远方的回信

第241章 远方的回信(1 / 1)

第241章:远方的回信

林夏拆开那个印着邻区邮戳的包裹时,指腹都在微微发颤。牛皮纸信封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林夏亲启”,墨迹晕染开来,像朵没开好的墨花——是上次来换种的那个瘦高个青年的笔迹,她还记得他晒得黝黑的脸,笑起来露出颗小虎牙,说要把他们的谷种带到沙质土壤里试试。

“里面是不是种子?”二牛扒着桌沿蹦跳,辫子上的红绳跟着甩动,“他们说在沙漠边上种出了谷子,真的假的?”

林夏没说话,小心地撕开信封。里面掉出两样东西:一包用棉纸包着的谷物,还有张折叠的信纸。棉纸一触就簌簌掉渣,显然是被风沙磨的,她赶紧托在手心,倒出几粒谷种在掌心里——比本地的谷种颗粒更小,外壳却更坚硬,带着点磨砂质感,像裹了层沙粒。

“这就是在沙漠边种出来的?”小雅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谷种,“看着好结实啊。”

林夏展开信纸,纸面粗糙得像砂纸,字迹却异常用力,笔画边缘都透着股较劲的劲儿,墨水似乎都被风沙吸走了,有些字得凑近了才能看清:

“林夏同志,见字如面。

你给的谷种我们种下了,头一个月差点全军覆没——白天太阳烤得地皮冒烟,夜里寒风能冻裂石头,种子播下去,要么被风刮走,要么被沙鼠刨出来。我们蹲在沙窝里守了七天七夜,用树枝围起挡风的篱笆,手都磨出了血泡,总算保住了三成苗。

后来才知道,这谷子比我们能熬。天越旱,它扎根越深,能顺着沙缝往下钻半米多,像条小蛇似的找水。有次刮黑风,天地都变成黄的,我们以为苗肯定全完了,结果风停了一看,它们歪在沙里,根却在底下悄悄发了新芽。这股子犟劲,跟你们送种子时说的‘别管在哪儿,先扎下根’一模一样。

现在它们结穗了,颗粒虽小,却瓷实得很,磨出的面带着点沙甜。我们留了新种,打算往更西边的戈壁试试——他们说那边寸草不生,可我们觉得,这谷子说不定就爱啃硬骨头。

对了,上次你说‘种子记得路’,真是这样。有天夜里我梦见它们顺着风沙往回跑,跑到你们菜园就扎根了,醒了发现枕头边的谷穗真的掉了粒种子,像在点头应我。

附了点新收的谷种,你们试试在硬土上种,说不定也能长出性子来。

盼着你们那边的好消息,也盼着有天能带着戈壁的谷子,回你们菜园喝碗小米粥。”

信纸末尾没署名,只画了个咧嘴笑的沙鼠,嘴角还叼着粒谷子。

林夏捏着信纸,指腹抚过那些被风沙磨浅的字迹,突然想起青年临走时说的话:“我们那儿的地,连骆驼都嫌硬。”现在看来,再硬的地,遇上肯较劲的种子,也能被钻出缝来。

“快尝尝!”二牛已经抓了把新收的谷种要往嘴里塞,被小雅拍掉手背,“得先晒干脱壳!”

“我去翻地!”大虎扛着锄头就往外跑,“把后院那块板结的硬地翻出来,就种这个!”

孩子们顿时炸开了锅,有的去找筛子晒谷种,有的扛着锄头去翻那片连杂草都长不旺的硬地,连平时最懒的小胖都拎着水桶往菜园跑,嘴里嚷嚷着“要让戈壁来的谷子喝饱水”。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那包裹在棉纸里的谷种,突然觉得它们在掌心轻轻跳动。原来所谓“远方”,从来不是距离,是种子在风沙里扎根的响动,是跨越千里的较劲,是你往硬土里撒下一把种,远方就有回应顺着风跑回来,告诉你:它没怂,它在长。

她转身往菜园走,要把这新谷种埋进最硬的那块地。阳光落在背上,暖得像青年信里说的戈壁日光。远处传来孩子们翻地的吆喝声,夹杂着锄头撞石头的闷响,像首乱糟糟的歌,却比任何乐曲都让人心里发暖。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菜园里也会冒出戈壁来的绿芽,带着沙粒的倔劲,把硬土拱出裂纹。而远方的戈壁上,那些啃着硬骨头的谷子,也会在风沙里念叨:“再往西点,再扎深点,总有一天能顺着风,跑回那个菜园去。”

种子的路,从来都不是单向的。你把它送向远方,它就带着远方的土性回来,给你种出一片新天新地。林夏埋下谷种的那一刻,仿佛听见风沙掠过戈壁的声音,混着菜园里的笑声,在耳边轻轻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