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廖承泽,搞定了那桩价值连城的“暗度陈仓”生意,方源那一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朝过来请安的门房点了点头示意他别声张,紧接着推门而入。
家里的佣人们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客厅角落里,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柔和的光晕下,娄晓月身上披着一条米色的羊绒披肩,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就这样歪在真皮沙发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方源放轻了脚步,没忍心叫醒她。
脱下沾染了烟酒味的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然后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妻子的睡颜。
这大半年来,自己只是偶尔出面在商业版图上落子,很少出门。可无论多晚回家,这盏灯,这个人,始终都在。
方源伸出手,轻轻帮她把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脸颊,娄晓月就像是有感应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唔……源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里带着刚睡醒时的软糯和沙哑:
“你回来了?几点了?饿不饿?厨房锅里还温着燕窝粥,我去给你端……”
说着,她就要挣扎着起身。
“不饿。”
方源按住了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怜惜:
“以后别等了,傻瓜。在床上睡多舒服?”
“不嘛……”娄晓月顺势像只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掌心,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等你回来,心里才踏实。”
方源心中一暖,不再多言。
他直接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搂住她的后背,稍微一用力,便将她稳稳地打横抱起。
“呀!”娄晓月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嘘——别吵醒了安建。”
方源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抱着她大步走向二楼的主卧。
这一夜,没有激烈的缠绵,只有两颗心贴在一起的安宁。
次日,周六。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方源是被一阵“泰山压顶”给叫醒的。
“懒虫哥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李安建像个充满了电的小马达,直接跳到了床上,两只小手毫不客气地去捏方源的鼻子。
“唔……是哪个小怪兽在袭击我?”
方源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小丫头的脚丫子,就开始挠痒痒。
“哈哈哈哈!救命呀!嫂子救命呀!”
李安建笑得在床上打滚,清脆的笑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卧室。
正在梳妆台前画眉的娄晓月,透过镜子看着这一大一小在床上闹成一团,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行了,别闹了。赶紧洗漱下楼吃早饭,今天雪茹姐要过来。”
餐厅里,李安建规规矩矩地喝着牛奶,另一个“大孩子”——娄晓娥,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
她现在已经是港大的学生了,平时住校,周末才回来蹭饭。
“唔,黄妈炸的油条就是好吃!”
娄晓娥穿着一身宽松的卡通睡衣,头发乱蓬蓬的,一手抓着油条,一手拿着豆浆,吃得满嘴是油。
“晓娥!”
娄晓月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长姐的威严敲了敲桌子: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嫁什么人啊?”
方源从楼上走下来,正好听到这句,一边系着袖扣一边笑着护短:
“咱们家晓娥还需要愁嫁?再说了,就算不嫁人,咱们方家养不起吗?晓娥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在自己家要是还拘着,那活得还有什么劲?”
“就是就是!”
娄晓娥有了姐夫撑腰,立刻得意地冲娄晓月做了个鬼脸:
“姐夫最好了!略略略!”
娄晓月没好气地白了方源一眼:“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成个野丫头。”
……
上午十点。
陈雪茹一身干练的米色风衣,头发高高盘起,显得格外精神。
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工,手里提着四个巨大的皮箱。
“哟,都在呢?”
陈雪茹指挥着女工把箱子放在客厅中央,笑着说道:
“这是新蒲岗工厂刚下线的第一批样衣,我特意挑了几件好的,拿来给家里的夫人们掌掌眼。”
“哇!新衣服!”
李安建和娄晓娥眼睛都亮了。
随着箱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新布料味道飘散开来。
原本宽敞的客厅,瞬间变成了私人的时装T台。
“来,晓娥,这件是给你的。”
陈雪茹拿出一件黑色的小礼服裙。
这是方源根据后世“赫本风”画的图样——简约的剪裁,收腰的设计,只到膝盖上方的裙摆,既俏皮又优雅。
娄晓娥迫不及待地跑去洗手间换上。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全场都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