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学院宿舍,一个总装冷静的女孩抱着枕头嚎啕大哭:“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会在厕所里练习告白……”
“你说你要安宁?”黎未在狂风中大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笑声与风声缠绕,竟形成某种奇异的共振,“可我们宁愿社死着活,也不愿体面地死!这特么才叫人味儿!”
十万接入者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社死bG”引爆了。
有人笑喷了,有人替她尴尬得头皮发麻,有人想起了自己类似的蠢事。
无数种复杂、鲜活、甚至有点猥琐的情绪,汇聚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核浪”。
轰——!!!
看不见的波纹以躺椅为中心,呈环形炸开。
地面轻微震颤,脚底传来酥麻感,仿佛踩在通电的金属板上。
那头由光影构成的鲸鱼母体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它猛地跃出地表,仰天长鸣。
那声音不再是悲伤的低语,而是充满了自嘲般的欢愉,穿透耳膜,激起胸腔共鸣。
鲸鱼张口,喷出的不再是雨雾,而是绚烂如彩虹的情绪粒子。
粒子撞上了克沙的沙暴巨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沙暴在接触到那些粒子的瞬间,就像冰雪遇到了沸水,迅速瓦解、融化,最后变成了一场温柔的泥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落在脸上微凉,带着泥土腥气与一点点甜意。
克沙那庞大的身躯在光雨中开始崩解。
它那张总是咆哮着的巨嘴慢慢消散,最后只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叹息,随着风飘到了黎未耳边:
“……或许……安宁,不该是死寂……”
风停了。
泥雨落地,原本光秃秃的荒漠表层下,无数绿色的嫩芽像是在赶时间一样,“波波波”地钻了出来——那声音细密清脆,像是春笋破土,又像心跳复苏。
仅仅几秒钟,那种名为“咸鱼草”的顽强植物,就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每一寸黄沙。
草叶拂过小腿,带来一阵阵痒意与生命的湿润触感。
静默判官2.0悬在半空,蓝光闪烁了足足一分钟,似乎在进行极其艰难的算法重构。
最终,蓝光变成了柔和的绿光,洒落如纱,轻柔地包裹着新生的绿洲。
“判定变更。”机械音里竟然多了一丝极其拟人的无奈,“情绪地脉复苏判定为‘生态重建行为’,非病理状态。建议……全帝国设立‘情绪生态保护区’。”
投影消散。
“耶——!”小闹在全息屏里炸成了烟花,“姐姐!听到了吗!你是官方认证的‘合法噪音源’了!”
黎未却连庆祝的力气都没了。
她腿一软,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了刚长出来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青草与湿土的气息。
“累死爹了……”她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着,“这比期末考试连考三天还费劲,感觉身体被掏空……”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到了她面前。
是那个荧光牧童。
孩子手里捏着一株刚拔出来的咸鱼草,草叶顶端,正颤巍巍地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姐姐,这是星球的眼泪。”孩子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黎未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那滴露珠。
凉凉的,带着泥土的腥气,滑过指尖时留下一道微弱的电流感。
“未来的我,你看到了吗?”她对着虚空,忽然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咱们没按剧本死,还顺手把这宇宙给吵翻了。”
卫砚舟在她身边蹲下,也不嫌地上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被风吹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还有脸上那道被沙子划出的红痕。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动作生疏却极其认真——那触感粗糙而温暖,像旧战甲的边缘抚过伤口。
“下次,”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换我为你心跳。”
黎未的心脏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刚想调侃两句“卫队长你这情话是哪本霸总文里学的”,身下的躺椅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一下。
【滴——系统警告。】
【检测到未知信号回传。
信号源坐标折叠中……初步匹配数据库残片‘Σ系列遗址’……相似度78%……疑似为第七号废弃观测站(Σ7)。】
黎未瞳孔骤缩。
Σ7?
她曾在原书附录的星域图中匆匆扫过这个名字,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最高危封存区——禁止靠近。”那里……难道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姐姐!这不是普通回传!”小闹的声音变了调,“它在模仿……你的脑波频率!就像有人在用你的声音说话!”
卫砚舟瞬间起身,手已按在武器上,目光锁定躺椅下方渗出的一丝暗紫色液体——那是地脉从未流出过的颜色,黏稠如血,散发着淡淡的金属锈味。
脚下的绿洲边缘,那些原本在欢快疯长的咸鱼草突然齐刷刷地停滞了生长,叶片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极其恐怖的存在,整齐划一地……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