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的日子在平静与暗涌中交替,修为稳固在玄阶七重后,我更加专注于对引力、空间以及太极之道的感悟,同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炽阳公子”的身份,在信任与怀疑的钢丝上行走。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状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竟出现在了明月山外围的联络点。
当负责外围接应的教众带着几分古怪神色前来通报,说有一位自称“何源”的年轻人求见“李阳兄弟”时,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何源?那个苗疆的何少帅?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北门村、东关县、西关县、南关县……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在我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冒出来了?
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讶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我向阿莫简单报备后,便立刻赶往山谷外围那处隐蔽的联络点。
远远地,便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立于古松下。依旧是那身朴素的劲装,但身姿却比以往更加挺拔,气息沉凝,周身隐隐有风雷之意流转,却又带着一股太极独有的圆融平和。他的修为,赫然已达到了玄阶四重!看来苗疆的改革与历练,并未让他落下修行,反而让他的太极风雷之道更加精进,那份疾风迅雷之速,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其不凡。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我时时护持、有些怯懦的少年,而是真正有了几分“何少帅”的从容气度,平易近人中透着坚韧。
“阳哥!”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笑容真诚而灿烂。
“源子?”我上前,习惯性地想拍拍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眼前的何源,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少年了。心中虽喜悦于故友重逢,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我身在敌营(至少表面如此),他却贸然前来……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疑虑,何源压低声音,笑容不变:“阳哥放心,我此行隐秘,借口游历采风,无人知晓。是韩……是有人指点,说或许能在此地寻到你。”他含糊了一下,但眼神交汇间,我们都明白,他口中的“有人”,多半是知晓内情的烟火行者韩罡。
我心中稍定,引他来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山涧旁。确认四周无人后,我才彻底放松下来,看着他,感慨道:“你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苗疆那边怎么样了?甘衡和洛儿可好?”
“都好,劳阳哥挂心。”何源笑道,眼神温暖,“寨子里一切步入正轨,有莫莫大人和蕊行大人看着,出不了乱子。阿衡带着洛儿,如今也能帮衬些寨中事务了。”他简单说了些苗疆的近况,改革初见成效,寨民生活改善,冥婚陋习彻底根除,言语间带着由衷的欣慰与自豪。
我听着,也为他感到高兴。看着他如今自信从容的模样,再回想当年那个在北门村初遇时还有些胆小、却心地善良的少年,当真是恍如隔世。
“倒是阳哥你,”何源话锋一转,关切地看着我,“你在此地……一切可还顺利?我看你气息浑厚,似乎又有精进。”
我点了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修为:“侥幸突破到了玄阶七重。”随即,我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阿源,我在这里……遇到了刘墨缘。”
“什么?!”何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墨缘姐?!她……她不是已经……”当年刘墨缘的突然失踪与诀别,是我们所有旧识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她还活着,而且……就在这明月教中,是十二使徒之一。”我沉声道,将如何在碎玉涧与她相遇、交手,以及她如今冰冷孤寂、却又在关键时刻念及旧情出手助我的情况,详细地说与何源听。
何源听得目瞪口呆,脸上表情变幻,有震惊,有欣喜,更有深深的困惑与痛心:“墨缘姐她……怎么会加入明月教?还变成了这样?当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