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苗美彻底死了心。
她回到吊脚楼,找出纸笔,研好墨,一笔一划地写下“和离书”三个字。墨迹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像她流不出的眼泪。
“严浩,你进来。”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严浩走进来,看到桌上的纸,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又闹什么?”
“我要和离。”苗美抬眼看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我苗美,不做那挡人路的怨妇,也不稀罕一个心里没我、没孩子的男人。”
严浩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以为离了我,你能好过?”
“至少睡得安稳。”苗美将和离书推到他面前,“签字吧。小小我带走,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
严浩本想拒绝,可门外传来杨娇娇的声音:“表哥,别跟她废话了,她要走就让她走,省得看着心烦。”杨娇娇巴不得苗美赶紧离开,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占了这吊脚楼,占了严浩身边的位置。
严浩犹豫了一下,想起杨娇娇夜里的温柔,想起苗美连日来的冷淡,心头的火气涌了上来。他抓起笔,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像是在发泄怒气。
“签好了,滚吧。”他将笔一扔,转身就走。
苗美拿起和离书,指尖触到那冰冷的字迹,反而松了口气。她走到床边,抱起熟睡的严小小,小家伙还在梦里呓语:“娘,爹什么时候陪我玩……”
苗美眼圈一红,却很快擦干眼泪。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抱着女儿走出吊脚楼,没有回头。
阳光正好,照在她银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苗寨主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女儿挺直的脊背,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回来就好,爹养得起你们娘俩。”
“嗯。”苗美点点头,牵着父亲的手,走进了属于她的吊脚楼。从此,她不再是严浩的妻子,只是苗寨主的千金,是严小小的母亲。
而另一边,严浩和杨娇娇看着苗美离开的背影,相视而笑。杨娇娇靠在严浩怀里,独臂环住他的腰:“表哥,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严浩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甜香,心里一片茫然,却又觉得无比踏实。他不知道,这场被药物和欲望捆绑的孽缘,终将把他们拖向更深的地狱。
苗疆的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吊脚楼的木棱,也照亮了晒谷场里孩子们麻木的脸。一场离分,斩断了旧的牵绊,却让新的罪恶,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