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意思的是,本来带队在前面走的刘昭局长,在临进会场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拉着北极熊的领队,到一侧说了几句话。
有啥话刚刚还没有说完的,非得要在进场这个关键时刻说?
可两个最重要国家的老大在一边说话,肯定没有人敢催,就连走在第三位的那名蒲甘高官都乖乖等着。
这恰好又给了美丽国、不列颠两国领队机会,两人嘿哈嘿哈地冲上来,眼看马上就要跑到队伍的最前列。
这个时候,刘局长和北极熊的领队“刚刚好”就说完事,两人相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踏步出门,迈入会场。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所以,最后入场的顺序是:华夏、北极熊、蒲甘、美丽国、不列颠、暹罗、阿三……
诸路神仙皆到位,独独缺小日子。
拿捏得相当精准。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不就是一个会议入场顺序的小问题吗,哪里值得如此大书特书。可是我很负责地跟大家说,外交就是这样,寸土必争,很讲究气节、也很讲究技巧。
本来作为联络员,刘昭副局长他们进会场之后,我可以选择回车上休息,也可选择在会场听。但是因为有了枣苗的这一出“迟到事故”,我决定呆在候会室听一听,看看日子国的这帮人,会怎么来处理这个“突发情况”。
看小说也好,看戏也罢,背后的故事都要比呈现出来的精彩一百倍。
日子国又来了几个人,这回他们不淡定了,有的打电话催枣苗的秘书,有的出门口等人,副领队则找到蒲甘的会务负责人,安排他们总务大臣迟到的补救事宜。
他们为枣苗着急,枣苗却眷恋鸡哥的威猛。
一个多小时后,枣苗终于到了,她已经知晓刘昭局长不等她到达就主持召开了会议,脸不但变黑起来,而且还拉得老长老长。
不仅如此,枣苗还叽哩哇啦地批评自己的随员,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晓得随员们显得很委屈的样子。然后她还向美丽国和不列颠两国领队的联络员们抱怨。
这回枣苗说的是英语,我倒听得懂。
枣苗责问两国为什么不按照计划等她,害得她一个人丢人现眼。两国的联络员则不鸟她,人家无所谓地回话,说哥几个只是跑腿的小兵,领队咋安排,关我球事啊。
欧美人就是给力,充分发挥了他们不怵官员、只敬规则的传统,把枣苗怼得半死。
枣苗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跟炭一样。
不,准确的描述应该是跟“没有烧完就熄灭了的炭”一样,因为枣苗脸上那厚厚的脂粉,和未燃尽木炭表面的白灰一模一样。
黑的部位黑成漆,白的部位白如灰。
黑白画映、交相衬托。
看着这个脸涂得跟鬼一样的老女人,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感动:方轻源和鸡哥不容易啊,就这种他们也下得去嘴?
当记头功。
枣苗来了,大家就跟看戏一样跟在她的身后进会场,我也悄悄尾随,到会场里找到自己的座位。
这个座位挨着方轻源。
我由衷佩服地给方县长比了个大指姆。
方县长也无比自豪地回了个一个“V”。
我们这边坐定,枣苗也刚好落座,当时正值蒲甘警察部队的副总警监、中将将军在汇报该国打击电诈的成绩和打算。
别人在汇报,可枣苗不管不顾地,她打开话筒就说:“不好意思,此次出行携带的衣物有限,枣苗花费了较长时间,挑选不会让人发笑的服装呢。”
确实,枣苗的衣服是不会让人发笑,但是她说的这个脑残理由,却让参会人员哄堂大笑。
刘昭局长也笑了,可是笑了过后他并没有继续给枣苗发挥的空间,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蒲甘中将副总警监继续汇报。
你再牛叉,老子话都不让你说。
那边有那边的事,而我身边的方轻源却变得异常兴奋,他用双手给我比划着“撕衣服”的动作,边比划还边笑。
你几个真会玩呢方爷。
原来是你们把枣苗的衣物都撕光了啊。
暴殄天物,不心疼吗?
画面切回会场中央,枣苗见刘局长不理他,就站起来绕过一个位置,跑去跟美丽国和不列颠的领队握手寒暄。
枣苗是不懂礼貌和外交礼节吗?
真不是,她出生的那个国家,以讲究礼貌、注重礼节而闻名于世,有些礼节甚至我们觉得很繁琐、很没有必要,可他们仍然坚持。
就比如,苍老师每次开始之前都要说:“真抱歉哟,给桑添麻烦了。”
所以说,枣苗此行就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