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流川枫是NBA选秀中,最年轻的东亚新秀。
记者问及职业生涯目标,少年回答得毫不迟疑:「登顶。」
「很多新秀会先求站稳脚跟,你为何执着于巅峰?」
流川枫沉默了两秒,抬眼直视镜头,一字一顿:
「她希望我早日登顶。」
「记者(急切):她是……?」
「我的未婚妻。」
报道结尾,记者以略带调侃的笔触写道:
“经查证,流川选手并无公开婚恋记录,高中及预科时期也未见亲密异性。天才的浪漫,或许是一则桃花避雷声明。”
夏末继续往下翻。
二十二岁,流川枫首获MVP。
新闻配图中,他手捧奖杯,神色冷淡。
唯一的要求,所有报道他的媒体,在最醒目的位置,印上一句话:
「夏末,我会一直等。」
世界哗然。
媒体第一次记住了那个名字。
“夏末是谁?”
这个名字,席卷了各大版面。
狗仔掘地三尺,查遍他全部过往。
同学、邻居、所有可能交集的人。
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声慢慢变质。
浪漫的寻人,被解读为天才的孤独臆想。
“流川枫的“夏末”:一场持续多年的幻梦”
“心理学家分析:过高天赋与压力,或催生幻想性伴侣”
“队友私下透露:流川枫只看两种东西——比赛录像,和烹饪书。”
夏末的手指停在最后那条新闻上。
想起那些精准合她口味的早餐。
——“在美国学的。”
——“……怕你过来,吃不惯。”
心脏被拧了一下。
夏末轻轻吸口气,继续往下翻。
年复一年。
流川枫的世界只有两件事:篮球,和寻找一个被全世界认定“不存在”的人。
媒体从探究、猎奇,逐渐变为不加掩饰的怜悯与嘲弄。
“篮球之神,情场疯子:流川枫的独角戏何时落幕?”
“一个虚幻的爱人,一场自我感动的偏执表演”
夏末一条条刷过去,指尖越来越冷。
她从像素模糊的青涩少年,看他长成棱角锋利的巨星。
每一次登顶,每一次被世界包围,他一遍又一遍地,向虚空呐喊。
喊给一个“不存在”的人听。
告诉她:
他在这里。
他做到了。
……你看见了么。
十五年。
全世界都笑他疯,笑他痴,笑他守着一段不存在的记忆演深情。
屏幕的冷光,映在夏末脸上。
她放下手机,慢慢抱紧了怀里那只黑猫暖宝宝。
——她本该没有这些麻烦的人类生理疼。
可此刻,那阵闷痛却真实得让她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被一个人,用十五年孤独时光,狠狠爱着的感觉。
并不甜蜜,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篮球击地的声音骤停。
流川枫快步冲到她面前,单膝触地:“夏末。”
声音绷紧,目光快速扫过她蜷起的身影,“哪里难受?”
夏末从臂弯里抬起头。
“老板,”她声音闷闷的,“练球这么不专心啊?”
流川枫眉头蹙紧,没接话。
他伸手碰了碰她额头,又握住她手背。
(体温正常。)
(手很凉。)
“到底怎么了。”他追问,视线锁着她。
清冷的狐狸眼里,是清晰的担忧和慌乱。
夏末拽了拽他汗湿的球衣下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