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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残局收拾·隐踪匿迹(1 / 2)

残阳最后一抹如同凝固鲜血般的余晖,终于彻底沉入远山那锯齿状的、墨色的轮廓背后,天地间最后的光明被迅速抽离。浓重得化不开的暮色,如同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帷幕,从四面八方合拢,缓缓笼罩了这座饱经创伤、死寂弥漫的荒庙。温度也随之骤降,带着山野间特有的、刺骨的寒意。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混杂着泥土被翻动后的潮湿、木材腐朽的霉味,以及一种生命骤然消逝后留下的空洞死寂,在逐渐清冷的空气中顽固地弥漫、渗透,无孔不入,强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和神经,引发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与更深层次的心理战栗。

短暂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的死寂之后,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危险的巨大恐惧,如同鞭子般抽打着还能勉强行动的人,迫使她们立刻从巨大的悲痛与惊骇中挣脱出来,投入到更为紧迫的现实之中。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夏侯琢背靠着冰冷的断墙,强忍着左臂伤口传来的、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剧痛,以及内腑因硬接那杀手首领一掌而翻腾不休的气血,他的声音因过度消耗和伤痛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坚决,“赵莽,处理掉所有尸体,拖到后面林子里,找隐蔽处深埋,务必掩盖好新土!若兮小姐,陈先生,麻烦你们立刻清理庙内的血迹,尤其是门口和神像附近,用尘土、杂草,把所有暗红色的痕迹都给我盖住!动作一定要快!这血腥味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更不能让可能的追兵循着线索找到这里!”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时间去哀悼或恐惧。命令清晰而冷酷,直指生存的核心。

赵莽啐出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唾沫,那双因失血和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野兽般的坚韧和服从。他一言不发,如同沉默的山魈,迈着因背上插着那柄致命短刃而略显僵硬、却依旧沉稳的步伐,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具面部扭曲、咽喉处有个血洞的杀手尸体。他弯下腰,伸出那只沾满黏稠血液和泥土的大手,抓住尸体的脚踝,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背上伤口因用力而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像拖一头死去的麋鹿般,将其毫不费力地拽起,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庙后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幽深、黑暗的茂密灌木丛。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伴随着短刃在骨肉间轻微摩擦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但他刚毅的面庞上,肌肉甚至连一丝抽搐都没有。

蔡若兮脸色苍白得如同初雪,没有一丝血色,纤细的手指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出身江南望族,自幼锦衣玉食,何曾亲眼见过、更别提亲手触碰如此惨烈、如此近距离的死亡景象和遍地狼藉的血污?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眩晕感不断袭来。但她侧过头,目光落在角落干草堆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徐逸风那苍白的侧脸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心底涌起,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与不适。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猛地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刺啦”一声,撕下自己锦缎裙摆的内衬,找到庙内墙角积存的、厚厚的浮土,将布条裹上泥土,开始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地上那些尚未完全凝固、呈现出暗红粘稠状态的的血污。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颤抖,逐渐变得机械而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倾注在这徒劳却又必须的清理之中。

陈文也强忍着喉咙里不断上涌的酸水和强烈的恶心感,脸色发青,学着蔡若兮的样子,用脚踢动、拨弄着地上的浮土和碎草,笨拙地掩盖那些无法完全擦去的、已经渗透进砖缝和泥土的暗红痕迹。他的眼镜片上沾了灰尘和血点,视线模糊,但他不敢停下,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口中无意识地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某段古籍以求镇定,又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小栓子依旧缩在之前那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双手紧紧抱着头,把脸深深埋在两膝之间,瘦小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发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抽泣声,似乎已经被这接连不断的杀戮和死亡彻底吓破了胆,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夏侯琢则迅速挪到徐逸风身边,单膝跪地,伸出三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徐逸风冰冷的手腕上。指尖传来的脉象紊乱、微弱如同游丝,时有时无,内息更是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麻团,纠缠错乱,比之前强行催动佛光前的状态更加糟糕,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死气在缠绕。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凝重得如同结了冰。没有丝毫迟疑,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颤巍巍地从怀中贴身内袋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瓶,倒出里面仅剩的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朱红、散发着淡淡异香的丹药——这是他夏侯家秘制的保命护心丹,极为珍贵,能在关键时刻吊住一口气。他撬开徐逸风紧闭的牙关,将丹药塞入其舌下,又小心地抬起他的头,助其微微仰颈,看着喉头微微滑动,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丹药也只能暂时护住心脉,吊住性命,真正的危机,是那近乎崩溃的内息和严重受损的根基。

随后,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破庙内外及周围进行了一次快速而仔细的巡视。目光如同最精细的篦子,扫过每一处可能留下线索的角落。庙后不远处,靠近山壁的位置,有一排几乎完全坍塌、被荒草和藤蔓吞噬的僧寮残垣。其中只有一间,还奇迹般地保留着半个勉强能遮雨的屋顶和相对完整的两面墙壁,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更重要的是,它的位置极为隐蔽,被几棵虬枝盘扎的歪脖子老树和半人高的、枯黄茂密的荒草几乎完全遮掩,从稍远些的地方很难发现。

“这里不能待了,血腥味太重,很快就会引来山狼野狗,更容易暴露。”夏侯琢返回庙内,语气果断,不容置疑,“搬到后面那间尚存的僧寮去。那里更隐蔽。赵莽,埋完尸体后,小心把逸风背过去,注意千万别碰到他背上的伤…和你自己背上的刀。”

众人依言行动,沉默而迅速。当赵莽将最后一具尸体拖入林中,用随手找到的断裂木棍和双手,在一片荆棘丛下草草挖了个浅坑掩埋,并仔细地用落叶和断枝覆盖好新翻的泥土后,他返回庙内,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徐逸风背起,动作尽可能地轻柔,尽管这让他背上的短刃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额头上渗出密集的冷汗。蔡若兮和陈文也已将庙内主要搏斗区域的血迹大致处理了一遍,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惨烈的厮杀,只留下一些难以彻底清除的暗色斑驳和浓得无法散去的死亡气息。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那处更为残破、但也更为隐蔽的僧寮。空间狭小逼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霉菌味。夏侯琢用找到的几张破烂不堪、几乎一碰就碎的草席和一些枯枝,勉强堵住了几个较大的通风缺口,又强打精神,凭借其机巧派传人的本事,在僧寮周围布下了几处极其简易却有效的预警机关——有的用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连着捡来的空瓦罐,悬在必经之路的矮枝上;有的利用枯枝和碎石巧妙搭设,形成平衡,一旦被触碰就会坍塌发出声响;还有的则是在松软的泥地上留下不易察觉的、属于他们几人的特殊脚印痕迹,若被覆盖或出现陌生脚印,便能立刻察觉。

“我必须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草药,止血、消炎、安神的都要。”夏侯朵脸色苍白地对紧守在徐逸风身边的蔡若兮低声交代,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你看好逸风,注意他的呼吸和脉搏,若有任何变化——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立刻让赵莽大声叫我。赵莽,”他转向如同铁塔般守在僧寮狭窄入口阴影里的赵莽,“你守在外面,隐蔽好自己,警惕任何风吹草动,无论是人声、脚步声,还是野兽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