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将知道他今天身体不适,而始作俑者就坐在这里,用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安排着一切,这种被全然掌控、连细枝末节都被妥帖照料的感觉,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混杂着羞耻、依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我…”他终于发出声音,却沙哑得厉害,连忙清了清嗓子,“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魏麟哲截断他的话,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自己清理?自己处理那些痕迹?”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红痕,意思不言而喻。
魏逸丞的脸烧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魏麟哲看了他片刻,忽然伸手,用指背很轻地蹭了蹭他发烫的脸颊,那触碰一触即分,快得像错觉,却让魏逸丞浑身一颤。
魏麟哲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抵抗意志轻易击碎,他垂下眼睫,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不敢看对方的脸,更不敢去看那双总能轻易洞穿他所有思绪的眼睛。
“去洗漱,然后吃饭”魏麟哲的语气恢复了不容置喙的平稳,仿佛刚才那瞬间几乎可以称之为轻柔的触碰只是魏逸丞的幻觉。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一片阴影,将蜷坐在床上的魏逸丞完全笼罩。
魏逸丞放下水杯,撑着酸软的身体挪下床,脚踩在地毯上时,腿根的酸痛让他轻微踉跄了一下,他立刻咬住下唇稳住自己,感觉到魏麟哲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背后,如影随形。他忍着不适,快步挪进与主卧相连的浴室。
浴室里弥漫着和魏麟哲身上相似的、清爽又冷冽的气息。崭新的毛巾和牙刷整齐摆放,水温也被提前调至最适宜的温度。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让魏逸丞呼吸一滞。
颈侧、锁骨、甚至耳后,都布满深深浅浅的痕迹,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触目惊心,昭示着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依旧滚烫的脸颊。
洗漱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着那件过大的灰色T恤走了出去,衣服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脆弱与诱惑。
魏麟哲已经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面前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他手里拿着一份平板,似乎在看什么,但魏逸丞一出来,他的目光便抬了起来,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两条笔直却带着几点暧昧红痕的腿上,停留了数秒。
魏逸丞在那目光下几乎同手同脚,他僵硬地挪到岛台另一侧的高脚凳上坐下,此刻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处境。
早餐是清粥小菜,还有温热的牛奶,简单却贴心,他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粥,米粒煮得绵软,轻易下咽,温热熨帖着空荡了一夜的胃,也奇异地安抚着内心的慌乱。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餐具偶尔碰触的轻微声响,在偌大而安静的顶层公寓里,这沉默并不难熬,反而有种奇异的焦灼。
魏逸丞能感觉到魏麟哲的视线并未完全离开自己,那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微动的喉结,以及握着勺子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还疼吗?”
魏麟哲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在寂静中却格外清晰。问题直白得让魏逸丞手一抖,勺子差点掉进碗里,他耳根刚刚褪下去的红晕瞬间又席卷回来,甚至蔓延到脖颈,与那些吻痕融为一体。
“还…还好”他声如蚊蚋,头几乎要埋进碗里。
魏麟哲放下手中的平板,身体微微向后靠,目光平静地审视着他。“我帮你上药”
“不用!”魏逸丞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对上魏麟哲深不见底的眸子,气势又骤然萎靡下去,声音低了几度,“我自己可以”
魏麟哲没接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
以你现在走路的姿势,自己处理恐怕很难,他站起身,走到中岛另一侧的嵌入式柜子前,取出一个很小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未拆封的药膏,走回来,放在魏逸丞手边的桌面上。
“饭后,我帮你”他的话不是商量,而是陈述。
魏逸丞盯着那管药膏,脸上的热度快要烧起来,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可身体深处那隐秘的不适又确实存在,提醒着他昨夜的放纵与承受。
最终,他只是抿紧了唇,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昨晚…”魏麟哲重新坐下,手指在光滑的岛台面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斟酌词句。魏逸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