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
“明天早上七点,她会骑车出门。”我说,“电动车座上有防水罩,她习惯提前十分钟检查路线。”
他点头。
“别跟太近。”我说,“也别让她发现。”
“您是想……”
“我不是要去见她。”我打断他,“我只是想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换新的牛奶。”
他没再问,轻轻退出去,关门时动作很轻。
房间里只剩我和桌上的碎壳。
血还在流,速度慢了。我拿过一张纸,盖在伤口上,没有包扎。疼感比刚才明显了些,从小指侧边一直延伸到手腕内侧。我试着动了下手,还能写字。
拿起笔,在纸上划了几道。墨迹有些歪,但能看清。
写下三个字:**阿辞在。**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文件确认。我点开看了眼,退回主页。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
我记得那天晚上也是这个时间。她蹲在路边修车,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我站在她身后,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撑着伞。
她回头看我一眼,笑了:“你站这儿就行。”
后来我们在出租屋里吃泡面,她说汤底咸了,我又加了半碗水。她喝了一口,皱眉,然后还是喝完了。
那些事都没有意义,也不重要。
可我现在想起来,心里比掌心还疼。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玻璃上有水痕,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地面反着光。一辆车驶过,溅起的水花很快被雨水压平。
她的车还停在楼下,罩着防水布。位置没变。
我看了很久。
手指无意识地摸了下灯开关。灯没关,光也没变。我知道它不会变,除非我自己动手。
回到座位前,我把那张写着“阿辞在”的纸翻过来,背面空白。我想写点别的,笔尖悬着,最终没落下。
核桃的碎壳还在桌上,沾着血,形状乱七八糟。我伸手拨了一下,其中一块滑落到地上,滚进桌脚缝隙。
我没捡。
老陈留下的手帕也在桌角,一半叠着,一半垂下来。我伸手碰了下,布料有点厚,吸了不少血,但没湿透。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整个房间。
我坐在那里,左手压着纸张边缘,右手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旧伤的位置。
雨声不断。
头顶的灯一直亮着。
我盯着地面那一小块阴影,那里有一滴血正从指尖落下,还没碰到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