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扭曲、破碎、充斥毁灭性能量的光。
然后是永无止境的撕扯与旋转。
林枫和叶倾城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空间碎片和狂暴能量组成的巨大磨盘。每一次翻滚,都感觉肉身和灵魂要被彻底撕裂。护体灵光在进入乱流的瞬间就已破碎,全靠林枫在最后关头强行撑起的、融合了新领悟的混沌寂灭意韵的灰暗光罩,以及叶倾城不顾一切释放的生命屏障,两人才勉强没有被瞬间湮灭。
即便如此,恐怖的空间撕扯力依旧透入光罩,疯狂破坏着他们的肉身。林枫刚刚恢复的经脉再次崩裂,混沌元婴光芒急闪,表面的裂纹有扩大的趋势。叶倾城更是鲜血狂喷,青木金丹摇摇欲坠,生命气息急速衰弱。
而那截被卷入的虫皇虫肢尖端,在进入乱流的刹那,就被更狂暴的能量撕成了最基本的粒子,只留下一声隐约的、充满暴怒的嘶鸣回荡在乱流深处,警示着虫皇本体的恐怖。
“坚守心神!随波逐流,不可抗拒!”林枫以神念嘶吼,将叶倾城紧紧护在怀中。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将全部力量用于维持那层薄弱的混沌光罩,并尝试引导光罩的形态,使其如同激流中的一叶扁舟,顺着空间乱流最“平缓”的缝隙漂流。这是他在接受节点传承时,对“太初寂灭”中“顺应归墟”真意的模糊理解,此刻成了唯一的保命手段。
叶倾城咬紧牙关,将残存的生命本源化作最精纯的滋养之力,渡入林枫体内,助他稳定光罩,同时竭力修复自身伤势。她的生命道体在此刻展现出惊人的韧性,那磅礴生机虽被死寂的乱流环境极度压制,却如风中残烛,顽强不灭。
时间在乱流中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
就在林枫感觉元婴之力即将耗尽,光罩即将破碎的刹那——
嗡!
前方的乱流陡然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漩涡出口!一股苍凉、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牵引力的气息从出口另一端传来!
“就是那里!”林枫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操控着光罩,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那个出口!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周围毁天灭地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两人如同陨石般向下坠落。
砰!砰!
重重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激起漫天灰尘。
“咳咳咳……”林枫剧烈咳嗽着,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架了,元婴黯淡到了极点,几乎无法调动一丝法力。他艰难地抬头,看向怀中的叶倾城。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生命本源尚存,只是昏迷了过去。
稍稍松了口气,林枫强撑着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厚的、仿佛由尘埃和怨念凝结而成的云层低垂,透出压抑的光。大地是望不到边际的暗红色荒原,土壤干裂,布满各种奇形怪状的、风化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大骨骸。有长达千丈的巨龙骨架,有小山般的蛮荒巨兽头骨,也有许多无法辨认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残破甲胄和兵器碎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之气,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反而充斥着一种能侵蚀生灵神魂的负面能量——怨念、不甘、战意、以及万物终结后的永恒宁静。
这里的气息,与古兽体内空间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也更加……死气沉沉。仿佛一片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古战场,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永恒的寂灭。
“这里就是……荒古坟场?”林枫心中凛然。金策传送的坐标果然凶险,但比起空间乱流,至少暂时有了落脚之地。
他挣扎着检查自身伤势。元婴受损严重,需要大量时间和能量修复。肉身伤势倒是在生命道体的残余效果下缓慢恢复。他取出几颗疗伤丹药服下,又给叶倾城喂服,然后盘膝坐下,全力运功疗伤,同时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开去。
坟场无边无际,神识受到极大压制,只能探查方圆数十里。除了骨骸和废墟,并未发现明显的生命迹象,也没有立刻感知到强大的威胁。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死寂意志,却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侵蚀他的心神,引诱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永恒的安宁。
“好可怕的寂灭道韵……比古兽体内更加纯粹,也更加……绝望。”林枫暗暗心惊。若非他修行《太初寂灭经》,对寂灭之意有极深的理解和一定的抵抗力,恐怕此刻心神早已失守。
数个时辰后,叶倾城悠悠转醒。她看到林枫在旁护法,心中稍安,也立刻开始调息。
又过了不知多久,两人伤势勉强稳定下来,但战力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