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混沌星璇,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没有预想中的天旋地转,只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安宁与融入本源般的通透。四周是流淌的、色彩无法形容的混沌光流,温和而磅礴,滋养着林枫与叶倾城的肉身与神魂,修复着他们一路走来留下的所有明伤暗疾。
林枫感觉自己的寂灭金丹愈发圆融,那点新生星火与混沌符文更加凝实,对《太初寂灭经》的领悟水到渠成般加深。叶倾城的青木金丹亦生机勃勃,生命道体与周围的创生之力共鸣,修为稳步提升。两人灵魂深处的源初印记温暖而活跃,如同归家的游子。
片刻之后,光流散去,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置身于一座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殿堂之中。这里没有穹顶,没有墙壁,上下四方皆是流动的、蕴含着所有已知与未知法则的混沌星海。无数星辰在此生灭,无数世界在此轮回,仿佛是整个多元宇宙的缩影与核心**。
殿堂中央,悬浮着一团无法直视的温和光晕。光晕之中,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与之前在殿门外惊鸿一瞥的存在同源,却更加内敛,更加接近“道”的本身。它仿佛是整个星海的中心,是万法源流的具现化。
“最后的火种,你们来了。”
那淡漠、古老、包容一切的意念再次响起,直接作用于两人的灵魂,没有声音,却清晰无比。这一次,意念中少了一丝疲惫,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沉重。
林枫和叶倾城心神凛然,恭敬行礼。面对这等存在,任何小心思都显得可笑。
“晚辈林枫(叶倾城),拜见前辈。”
“无需多礼。”光晕中的存在意念平和,“吾乃‘源初’残留之意志,亦可称吾为‘道之回响’。”
源初意志!果然是源初之地本源的显化!
“前辈,方才殿外……”林枫忍不住开口。
“不过是清理了一些聒噪的蝼蚁,维持此地的清净。”源初意志的意念古井无波,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观测者,蚀界虫,乃至尔等所知的‘白骨夫人’、‘九霄剑宗’等,不过是无尽轮回中,试图窥探、掌控甚至取代‘源初’的妄念集合体罢了。真正的威胁,并非它们。”
真正的威胁?林枫和叶倾城心中一紧。连观测者和蚀界虫族都只是“妄念集合体”?那真正的威胁该是何等恐怖?
“尔等一路行来,历经归寂、生命、寂灭、创生、乃至最终的生死考验,道心渐明,印记已成,已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并做出选择。”源初意志的意念变得严肃起来。
随着它的意念,周围的混沌星海景象变幻。
林枫和叶倾城看到了一幅幅震撼心灵的画面:
他们看到了宇宙的诞生,源于一次无法形容的“太初奇点”爆发,源初之地便是这奇点的核心残留。
他们看到了无数纪元的文明兴衰,有的走向科技极致,试图创造神明;有的追求个体超脱,妄图永恒不朽;有的信仰集体意识,融为思维海洋……但最终,都因无法平衡“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创造”与“终结”的终极矛盾,而走向内耗、僵化或彻底的癫狂与自我毁灭。观测者的绝对理性、蚀界虫的吞噬进化,不过是这些失败道路的两种极端体现。
他们看到了源初之地如何一次次试图引导文明走向平衡,播撒“火种”(如寂灭道种、生命道体等),却大多失败。而那些失败的文明及其强大的个体,其不甘的执念、扭曲的法则,并未彻底消散,而是沉淀、积累在了源初之地的外围与深层,形成了各种险地、绝境乃至具有意识的邪恶存在(如白骨夫人等)。这些沉淀的“杂质”与负面的轮回之力不断侵蚀着源初之本源。
最终,他们看到了那幅预兆中的景象——燃烧的星空、无尽的虫潮、冰冷的舰队围攻青铜古殿(即源初神殿)。但这并非现在,而是不久的将来必然发生的最终劫难!是所有失败文明的怨念、所有扭曲法则的反噬、所有试图取代源初的妄念的总爆发!其规模与威力,将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轮回劫难!源初之地本身,也已到了近乎油尽灯枯的边缘!
“这便是‘万道归寂大劫’。”源初意志的意念带着一丝深深的疲惫,“此劫若过,宇宙或可迎来新生,开启新的、更加健康的轮回。若不过……则一切归无,连‘虚无’本身都将失去意义。”
林枫和叶倾城心神剧震,久久无言。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所对抗的敌人,不过是这场席卷整个宇宙的终极灾难的冰山一角!而他们,竟然是源初之地选中的、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火种”!
“前辈,我们需要做什么?”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坚定地问道。叶倾城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同样的决心。
“选择。”源初意志的意念凝聚起来,“尔等身负寂灭与生命之极致道痕,又得源初印记认可,是平衡的关键。此刻,有三条路摆在尔等面前。”
混沌星海中,浮现出三条光芒各异的路径虚影。
第一条路:一片灰暗死寂的虚空,路的尽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灰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寂”字。散发出终结一切、重定地水火风的**无上威严。
“此乃‘寂灭道主’之路。继承其遗志,以身化道,执掌‘终焉碑’,于大劫降临之时,行最终裁决,提前终结当前轮回,湮灭所有‘杂质’与‘妄念’,为新纪元强行开辟一丝绝对纯净的起点。代价……尔等之道,将彻底融入寂灭,意识消散,成为新宇宙法则的基石。”
第二条路:一条充满勃勃生机的七彩光桥,桥的尽头,是一片朦胧的混沌胚胎,内部仿佛有无穷生命在孕育。
“此乃‘创世青帝’之路。汇聚尔等生命本源,点燃‘希望火种’,于大劫中庇护一丝最纯净的文明火苗,将其送入混沌胚胎,远离此次劫难,等待亿万年后,于废墟中重新萌发。代价……尔等需燃烧一切,化为守护屏障,意识将伴随那火苗,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直至新生,且前途未卜。”
第三条路:一片不断生灭、充满变数的混沌战场虚影,战场上,法则崩坏,强敌环伺,看不到尽头,只有无尽的**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