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万剑冢秘闻·混沌遗物
万剑冢驻地位于逐星堡东区，是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建筑群。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堡垒其他区域截然不同——没有冰冷的金属和法阵灵光，取而代之的是古朴的青石、木质的梁柱、以及随处可见的剑形雕塑。
洛无痕带着韩飞穿过驻地的主干道。
道路两旁，不时有万剑冢的弟子向洛无痕行礼。这些弟子大多背着长剑，气息锐利，眼神中带着剑修特有的坚定与锋芒。他们看向韩飞时，目光中带着好奇——能让洛无痕亲自接待的修士，在万剑冢内并不多见。
“韩兄，这边请。”
洛无痕将韩飞引向驻地深处的一座三层阁楼。
阁楼通体由暗红色的“火纹木”建成，表面有天然的火焰纹路流转，散发出淡淡的温热感。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听剑阁。
“这是我平时修行和会客的地方。”洛无痕推门而入，“请。”
阁楼内部陈设简洁，但处处透着剑修的意境。
正厅中央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中只有一个简单的“剑”字，但笔锋凌厉如出鞘之刃，仿佛随时会破纸而出。两侧墙壁上，挂着七柄形制各异的长剑，从古朴的青铜剑到流光溢彩的飞剑，每一柄都散发着不同的剑意。
“坐。”
洛无痕示意韩飞在厅中的蒲团上落座，自己则取出一套茶具，开始沏茶。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剑修身份不符的雅致。
“这是万剑冢特有的‘剑心茶’，以千年剑意滋养的茶树叶片制成，饮之可宁心静气，对感悟剑道也有裨益。”洛无痕将一盏清茶推到韩飞面前。
茶汤呈淡金色，清澈见底，表面有细密的剑气在流转。韩飞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茶水入喉，先是一丝清凉，随即化作温润的暖流，顺着经脉扩散开来。最奇妙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随着茶汤渗入识海，让神魂为之一振，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好茶。”韩飞由衷赞叹。
“喜欢就好。”洛无痕自己也饮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盏，进入正题，“韩兄今日来，是想详细了解衍天鼎的事吧？”
韩飞点头:“洛兄之前提到，衍天鼎是混沌道前辈所留，蕴含创生真意。这对我的修行至关重要。所以想请洛兄详细说说，关于衍天鼎的所有情报。”
洛无痕沉吟片刻。
“衍天鼎的事，在万剑冢内部也属于机密。只有长老以上级别，或者像我这样被师尊特别指定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知晓。”他缓缓开口，“我今日告知韩兄的内容，还请不要外传。”
“这是自然。”韩飞郑重承诺。
“那好。”洛无痕站起身，走到那幅“剑”字水墨画前。
他伸出手，在画的右下角轻轻一点。
画中那个“剑”字突然亮起，化作一道剑光，在厅内盘旋一周，然后“嗤”的一声，刺入地面。
地面亮起复杂的阵纹，一个直径三尺的传送阵缓缓浮现。
“随我来。”洛无痕踏入阵中。
韩飞紧随其后。
光芒闪过，两人已经出现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是一间密室，四面墙壁都是整块的“星陨铁”，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中央的一盏长明灯。密室中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个传送阵。
而在密室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副巨大的星图。
星图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全息投影，由无数光点组成。光点之间，有细密的丝线连接，勾勒出复杂的星辰运行轨迹。
“这是万剑冢掌握的，关于古战场废墟最详细的星图。”洛无痕走到星图前，手指在虚空中一点。
星图开始放大、旋转，最终定格在一片异常混乱的区域。
那片区域的星辰光点，不是规则的球体，而是破碎的、不规则的碎片。碎片之间，充斥着五颜六色的“乱流”——那是法则冲突的具现化。
“古战场废墟，上古时期被称为‘天陨星域’。”洛无痕开始讲述，“大约在八千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改变诸天格局的大战。参战方有五位化神大能，以及他们麾下的数十个宗门势力。”
“大战的起因，现在已经无从考证。有说是为了争夺一件先天至宝，有说是理念之争，也有说是某个上古禁地的开启...但结果很清楚。”
他指向星图最核心的区域。
那里，所有的星辰碎片都呈现放射状散开，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从内部炸碎。
“五位化神大能在这里同归于尽。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彻底摧毁了这片星域的空间结构，也扭曲了时间法则。从那以后，天陨星域就成了现在的古战场废墟——一片破碎、混乱、危险的死亡之地。”
韩飞凝视着那片废墟，心中震撼。
五位化神同归于尽...那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场景？
“衍天鼎，就是在那场大战中破碎的。”洛无痕继续说，“根据万剑冢的记载，衍天鼎的主人，是一位号‘衍天道君’的混沌道大能。他在那场大战中，是五位化神之一，也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位。”
“衍天道君...”韩飞喃喃重复这个名字。
在藏经阁的古籍中，他曾经看到过关于这位前辈的零星记载。传说他参悟混沌大道，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能够以混沌演化万物，甚至...创造世界。
“衍天道君的战力，在五位化神中排在前列。”洛无痕说，“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过仁慈。他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不愿看到世界崩毁。所以在最后时刻，他选择了牺牲自己，用衍天鼎的力量，强行稳定了部分空间，为当时参战的低阶修士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但也因此，他被其他四位化神的临死反击重创。衍天鼎破碎，他本人也陨落了。只留下一缕残念，附着在鼎的碎片上，流落诸天。”
“万剑冢在三千年前，偶然得到了其中一块碎片，将其封印在葬剑渊底部。因为那碎片中的混沌法则太过狂暴，贸然接触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韩飞听到这里，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衍天道君的敬佩，也有对自身道路的思考。
混沌大道，真的只能像衍天道君那样，以牺牲为结局吗？
还是说...可以有别的可能？
“洛兄，你之前说，你在葬剑渊感应到的那缕气息，与我的混沌气息相似但不同。”韩飞问，“具体是哪里不同？”
洛无痕想了想，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感觉。
“韩兄的混沌气息，给我的感觉是‘演化’。就像一颗种子，正在发芽、生长，朝着无限可能发展。”
“而衍天鼎碎片的气息，给我的感觉是...‘圆满’。就像一个已经完成的世界，内部一切井然有序，但又蕴含着随时可以重新开始的潜力。”
演化与圆满。
创造的过程与创造的结果。
这确实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韩飞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的混沌之道，现在正处于“演化”阶段。他需要衍天鼎的“圆满”真意，来给自己的演化指明方向，或者说...提供一个“模板”。
就像学画的人，需要观摩大师的成品，才能知道自己的练习该朝着什么方向努力。
“那么古战场废墟中，真的还有衍天鼎的其他碎片吗？”韩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大概率有。”洛无痕肯定地说，“衍天鼎破碎时，至少有十几块碎片四散飞溅。万剑冢得到的那一块，是相对较大、也相对稳定的。而其他碎片，很可能就散落在古战场废墟的各个角落。”
他指向星图中的几个特定区域:
“根据万剑冢历代前辈的推算，以及一些古籍的记载，这几处地方最有可能存在衍天鼎碎片。”
韩飞仔细看去。
洛无痕标注了七个坐标点，分布在古战场废墟的不同方位。有的在核心区域的边缘，有的在法则乱流最密集的地方，有的甚至...在空间碎片内部。
“这些地方，都很危险。”韩飞说。
“何止是危险。”洛无痕苦笑，“葬剑渊的那块碎片，我们万剑冢用了三千年时间，布下九重禁制，才勉强将它稳定住。而古战场废墟中的碎片，没有禁制压制，内部的混沌法则只会更加狂暴。贸然接触，可能会被直接卷入混沌旋涡，形神俱灭。”
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韩飞没有退缩。
“再危险，我也要去。”他说，“这是我的道，我必须走。”
洛无痕看着韩飞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他顿了顿，“我这次去古战场废墟，除了寻找剑道机缘，还有一个任务——帮你找到衍天鼎碎片。”
韩飞一愣:“洛兄，这...”
“不必谢我。”洛无痕摆摆手，“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走到密室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剑架，架上横放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剑身呈暗金色，表面有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破碎。剑柄处，刻着两个古篆:诛邪。
“这是万剑冢的镇宗之宝之一，‘诛邪剑’的仿品。”洛无痕轻抚剑身，“但即使只是仿品，也达到了极品法宝的层次，甚至触摸到了灵宝的门槛。”
“诛邪剑...”韩飞听说过这柄剑的传说。
据说真正的诛邪剑，是万剑冢开派祖师的本命法宝，曾斩杀过化神级别的域外天魔。剑中蕴含的“诛邪”真意，对幽冥道、永夜神教这些邪道功法，有着天然的克制。
“我师尊说，诛邪剑的最终形态，需要‘混沌’与‘秩序’的双重淬炼。”洛无痕看向韩飞，“秩序，我有万剑冢的剑道传承。而混沌...”
他目光炯炯:“韩兄，你的混沌之道，或许能帮我完成诛邪剑的最后一步。所以我帮你找衍天鼎碎片，也是在帮我自己寻找机缘。这是互利共赢。”
原来如此。
韩飞明白了。
修行路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自己的道路。能够互利共赢，就是最好的合作方式。
“那么，合作愉快。”韩飞伸出手。
“合作愉快。”洛无痕握住他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在那之前，”洛无痕话锋一转，“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申请古战场废墟的探索资格。”洛无痕说，“虽然我们两支小队联合，但古战场废墟是联盟的重点监控区域，没有指挥部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幽冥道、永夜神教、甚至考古学会，都可能盯着那里。”
韩飞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古战场废墟虽然是险地，但也是宝地。每次星辰潮汐开启，都会有各方势力派人进入探索，争夺里面的上古遗物。
衍天鼎碎片这种级别的宝物，一旦消息泄露，绝对会引起疯狂争夺。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探索理由。”韩飞说，“不能直接说去找衍天鼎。”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洛无痕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韩飞，“你看看。”
韩飞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里面是一份详细的探索计划书，署名是“万剑冢历练小队”和“第九巡逻小队”联合提交。
计划书中，将探索目标设定为:
一、绘制古战场废墟最新地图(联盟战略需要)。
二、采集三种特有资源:“虚空结晶”“法则碎片”“上古遗铁”(都是炼制高阶法宝的材料)。
三、探索上古剑修遗迹，寻找失传剑道传承(万剑冢的需求)。
三个目标，合情合理，既符合联盟利益，也满足双方需求。
最关键的是...只字未提衍天鼎。
“这份计划书，已经通过万剑冢内部的审核。”洛无痕说，“只要韩兄你以第九小队队长的身份联署，我们就可以正式向指挥部提交申请。以我们两队在碧磷星的战绩，通过的概率很大。”
韩飞仔细阅读计划书，确认没有问题后，点头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后立刻联署，然后一起提交申请。”
“好。”洛无痕收起玉简，“另外，关于探索队伍的人选...”
“我这边，除了肥龙需要留守负责联络，其他三人都会去。”韩飞说，“影蛇擅长侦察和暗杀，冰鸮擅长远程和环境侦查，磐石负责防御。再加上我和你，还有晦明...这样就有七个人了。”
“我这边，会带剑九和阵玄。”洛无痕说，“剑九是快剑流，擅长快速刺杀和突破;阵玄是阵法大师，能应对古战场废墟中的各种法则乱流和禁制。再加上晦明道友...正好十人。”
十个人的探索队，规模适中。
既有足够的应对能力，又不会太显眼。
“那么接下来，”韩飞看向洛无痕，“在等待申请批复的这段时间，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洛无痕走到星图前，手指在几个坐标点上划过。
“情报、装备、战术。”他简洁地说，“第一，我们需要尽可能收集古战场废墟的最新情报。虽然万剑冢的星图很详细，但那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我们需要知道最新的空间结构、法则乱流分布、以及...其他势力的动向。”
“第二，针对性的装备。古战场废墟环境特殊，普通的法宝和符箓在那里效果会大打折扣。我们需要准备专门的空间稳定装置、法则防护符、以及能够在混乱环境中保持通讯的设备。”
“第三，战术配合。十个人来自不同宗门，修炼不同功法，需要时间来磨合。尤其是在那种危险环境中，一个配合失误，可能就是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