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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格桑花(2 / 2)

袁洁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像是在攒力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我五岁那年,我妈……我亲生母亲改嫁了,后来我爸又带回一个女人。他们……他们很快就生了两个儿子……”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难受:“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那个家里多余又碍眼的‘累赘’,没人疼,也没人爱,连口热饭都得看别人脸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草原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投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孤单。刘忠华望着眼前这个平时看着倔强,此刻却透着脆弱的姑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溜溜的。

“别这么说!”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听袁洁说还有亲人在世,心里的酸楚才稍微缓解了点,“人活一辈子,总会有人需要我们,也总会有人来疼我们、爱我们的。”这话一出口,刘忠华自己都愣了——平时他粗枝大叶的,从没说过这么走心的话。

袁洁显然也被这话震住了,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刘忠华清清楚楚地看见,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在空中甩了一下,那泪珠亮晶晶的,在金色的光线下闪着微光,像极了那次大风雪夜,她醒来后痛哭的模样。那时候的泪是劫后余生的释放,可现在的泪,是埋在心底多年的伤痛被翻出来的自然流露。

刘忠华看得心头一紧,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趴在一旁的黑狗身上,突然有了主意。

“你看这条狗,”他赶紧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指着黑狗笑道,“我们俩都喜欢它,它也信任我们。这世上总有这么纯粹的感情——我们不会抛弃它,它也不会背叛我们,多好啊。”

“可很多时候,人不如狗!”袁洁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失望。

刘忠华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知道袁洁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心里肯定不好受。

袁洁也听出他是在变着法安慰自己,再看他一本正经拿狗说事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笑容却已经绽放开来,像雪地里开出的小花。

“哈哈,它可不叫‘狗’,它有名字的,叫格桑花。”袁洁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轻快了不少。

“格桑花?”刘忠华故意瞪大眼睛,装作惊讶的样子,“它不是公狗吗?怎么起了个女孩名字,还是藏族名字啊?”

袁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她伸手摸了摸格桑花的耳朵,慢慢说起了它的故事:“是藏族知青给它起的。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格桑花还小,被人丢在雪地里,冻得快不行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几个打猎回来的藏族知青发现了它,就把它抱回宿舍,用羊奶一点一点喂大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可格桑花长大后性格特别孤僻,对谁都不亲近,那些知青觉得它养不熟,就不要它了,把它丢在了林子边。”说到这儿,袁洁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后来我发现它总偷偷跟着我,可能是觉得……我们俩都是没人要的,同病相怜吧。”

刘忠华听出了这简单叙述背后的孤独和心酸。他想起自己刚插队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累得要命的农活,还有当地人偶尔流露出的排外眼神,那种被排挤在外、孤零零的滋味,他太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