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胡同口,娄晓娥抱着农家百事通的草稿,等着何雨柱下班。可日头早没了影。
她第三次踮脚张望,
“这个柱子哥……”她小声嘀咕,“准是又被哪个反应器、哪张图纸给绊住了。说好今天早点见面的……”
胡同口那边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有点急。
何雨柱从夜色里走出来。
“柱子哥!”娄晓娥迎上去,“怎么才来呀?说好准时的。是不是又钻进哪个机器里出不来了?还是……陈所长那边又给你出什么新难题了?”
她嘴上埋怨看他一切如常,才悄悄松了口气。
何雨柱没直接答话,只是笑了笑,他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布包。
“没事儿,”他说,“刚从所里出来前,跟老吴他们最后敲定了一下甘油抗冻那块儿的添加梯度。几个数,掰扯了一会儿。”
他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摸向那个旧帆布挎包。
“喏,”他把书递过来,“这个给你,看看。”
娄晓娥下意识接住。
封面是庄重的深蓝色,
她愣住了。
“天……天哪!柱子哥!你的书?!真出版了?!这……这才多久啊?!”
“这太了不起了……”她声音满是惊叹和崇拜,
“微生物……动态培养……生物制造……这些词我看着都像天书。你不但弄懂了,研究透了,还……还写成这么厚一本专著出版了!
柱子哥,你真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有些着急,跺了一下脚。
何雨柱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出版社加急印的,样书,就这一本先给我了。走。你爸妈等着急了吧。”
刚迈进娄家门,娄晓娥就把书举起来:“爸!妈!你们快看!柱子哥的书!出版了!科学出版社的!”
“哦?”娄父接过书。先看封面,再看扉页、版权页。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情。
“科学出版社……加急出版?”他抬头,看向何雨柱,“柱子,你这速度,可不像一般流程啊。
这出版社我晓得,门槛高,审稿严,出书慢是出了名的。就算内容过硬,从定稿到见样书,没三四个月下不来。你这……可不一般啊”
何雨柱在沙发坐下:“可能部里和出版社都比较重视这个方向吧。今天送书来的周编辑也说,社里和部里领导特意关照了,要抓紧。”
娄父唔了一声,没再追问。
这时,何雨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娄晓娥:
“对了,晓娥。今天跟那位周编辑聊的时候,我顺便提了提你正在整理的农家百事通。”
“他听了挺感兴趣。说要有大纲和像样的样稿,他们社可以考虑出版,归到农村实用技术丛书里。”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出……出版?你说的是真的,真能出版?我好水平,不会被人笑话吧。”
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晓娥,”娄父笑着摇了摇头,“柱子这是鼓励你,心意是好的。不过出书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实用技术类书籍,出版社审查很严格,要考虑科学性、普及性,面向农村发行还要算经济账。
但要正式出版,变成铅字在全国发行,这里头的学问就深了,恐怕……”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那是基于常理和经验的合理质疑,是保护女儿免于期望过高可能带来的失望。
何雨柱等娄父说完,才放下杯子。
“我和周编辑多沟通差不多了,对这本书非常有兴趣。”
他又补充了一句,“哦,他还说,免得咱们找不到门路,或者被冗长流程拖住。东西好,就要尽快让需要的人看到。”
这下,连娄父都一时语塞。
娄晓娥看看看何雨柱平静的脸,觉得特别骄傲。
娄母先笑开了花:“哎呀呀!这可是大好事!双喜临门!咱们家要出两个作家了!晓娥,还不快谢谢你柱子哥!”
娄父没说话。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先是愕然,接着是恍然,最后都化为了感慨。他摇摇头,自嘲般地低笑了一声。
“好……好啊。柱子,我今天算是真服了。
这不光是认识个编辑,卖个面子的事。
这是人家对你——何雨柱这个人——的眼光、判断和推荐,有着绝对的信任!你这面子,是实打实的里子挣来的,硬气!”
何雨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主要还是晓娥自己用心,东西扎实,有用。我也就是递了个话,搭了座桥。”
他对娄晓娥说,“有我在,咱们的农家百事通,肯定能成,也肯定能帮到不少真正需要的人。”
娄晓娥重重点头,眼里含着笑。
收音机里的民乐悠悠流淌,一片温暖。
……
第二天。
机械工业部,科技司司长办公室。
刘司长看着宋老带来的那份精简版业绩清单,
手指在化工部技术顾问、国家科委备案专著、生物所突破性协作成果这几行字上停留良久。
“宋老啊,”他抬起眼,语气感慨,“你们这个何雨柱,可是个异数。
我管了这么多年技术干部档案,这么不务正业又样样出彩的,头一回见。
一个轧钢厂的大厨,折腾到化工、生物、电子领域,还都让人家竖起大拇指……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技术尖子了。”
“所以杨厂长他们才头疼,怕留不住。”宋老适时接话,
“才想着给个能匹配他贡献和责任的位置,总工程师。”
刘司长手思考着:“总工……嗯,位置是够重。破格提拔,阻力肯定有。不过,”
他话锋一转,指着清单,“就凭这些硬邦邦的东西,特别是化工部和生物所那边的认可,谁要是拿资历说事,那就是睁眼瞎,不识货!
这样,你让他们把正式报告做扎实,尽快报上来。
我们司里先组织个小范围评议,只要评议通过,我亲自去跟干部局和部领导沟通。”
……
就在厂领导为一份报告绞尽脑汁、宋老在部里帮忙铺路的同时,何雨柱,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正泡在实验室,带着两个技术员,对着几个小烧杯和一台老旧的恒温水浴锅较劲。
烧杯里是不同配比的凝胶混合物,他在尝试寻找那个既能保护酶活性,又能在低温下保持弹性的黄金点。
“何工,这组加了0.5%甘油的,低温回温后弹性恢复好像最好。”一个技术员记录着数据。
“嗯,记下来。粘度变化数据呢?交联时间可能也要相应微调。”
何雨柱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温度计。
这天下午,
一周后,关于第三轧钢厂申请破格设立总工程师的评议会低调召开。
参会的有科技司、干部局的相关负责人,还有两位从下属研究院请来的老专家。
报告在众人手中传阅。起初,干部局的同志眉头微蹙,习惯性地寻找任职年限、逐级提拔的依据。
但很快,随着阅读深入,会议室里只剩下翻动纸页的声响。
一位戴着厚眼镜的老专家,看到何雨柱设计红旗-柱式联控仪解决生物污染难题,
并衍生出酶固定化新工艺时,忍不住咦了一声,扶了扶眼镜,又往前翻了几页。
另一位看着何雨柱那本通过国家级审批的专著摘要,以及化工部聘书复印件,低声对旁边科技司的同志说:
“这……这成果和影响力,放在专业研究所也够分量了。难怪化工部要抢人。”
质疑的声音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