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年的寒冬,未央宫的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窗外凛冽的寒风交织,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刘欣的身体,在长期沉溺酒色、荒废政务的消耗下,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垮了。起初只是偶尔的头晕乏力,他并未放在心上,依旧每日与董贤饮酒作乐;可渐渐地,症状愈发严重——频繁的咳嗽不止,有时甚至会咳出血丝,稍微起身走动便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连批阅奏折都需靠宦官搀扶着才能勉强坐稳。
宫中太医被紧急召来,为刘欣诊治。几位经验丰富的太医轮流诊脉、查看舌苔,又仔细询问了刘欣的日常起居与症状,最终得出结论:“陛下因长期操劳(实则是沉溺享乐导致的虚耗)、酒色过度,伤及五脏六腑,如今气血亏虚、肺气受损,需即刻静养,远离酒色,减少操劳,方能慢慢调理恢复。若再继续放纵,恐会危及性命。”太医们还特意开具了详细的药方,叮嘱宦官每日按时煎药,务必监督刘欣遵医嘱休养。
然而,刘欣表面上答应太医会好好休养,背地里却依旧放不下董贤。他不仅没有让董贤离开寝宫,反而下令让董贤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白天,董贤坐在病床旁,为刘欣读奏疏(实则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喂汤药;夜晚,董贤便睡在病床外侧的软榻上,随时等候刘欣的召唤。有时刘欣夜里咳嗽不止,董贤会起身轻轻为他拍背、递水,这份“贴心”的照料,让刘欣更加依赖,甚至觉得只要有董贤在身边,身体的病痛都能减轻几分。
即便病得卧床不起,刘欣对董贤的赏赐也从未停止。一日,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身旁为自己整理被褥的董贤,突然开口说:“朕近日身体不适,未能好好待你,心中甚是愧疚。朕决定,将南阳郡两千户的赋税划归你所有,让你日后衣食无忧,也算朕对你的一片心意。”
董贤闻言,立刻跪倒在地,满脸感激地说:“陛下待臣如此厚爱,臣无以为报,唯有日夜侍奉陛下,以尽犬马之劳!”刘欣见董贤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十分满足,不顾身体的虚弱,当即下令让宦官拟写诏书,办理赏赐事宜。
消息传到朝堂,大臣们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大将军何武、御史大夫彭宣等重臣,联名入宫求见刘欣,恳请他以龙体为重,暂停对董贤的赏赐。何武跪在病床前,语气恳切地说:“陛下,如今您龙体欠安,正是需要静养调理之时,不应再为琐事操劳。南阳郡两千户的赋税,关乎地方百姓的生计与国家的财政,若随意赏赐给董贤,不仅会加剧国库空虚,还会引发百姓不满。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暂停赏赐,专心休养,待龙体康复后再议此事!”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恳请刘欣以江山社稷与自身健康为重,切勿再因宠信董贤而耗费心神、滥用国库。然而,刘欣却对大臣们的劝谏十分不满,他靠在床头,脸色因愤怒与虚弱而显得格外苍白,却依旧强硬地反驳:“朕的身体朕清楚,无需诸位爱卿多言!给董贤的赏赐,是朕的私人决定,与国库、百姓无关,更是朕对董贤的一片心意,谁敢再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大臣们见刘欣态度坚决,且病中情绪极不稳定,生怕触怒他导致病情加重,只能无奈退下。此后,再也无人敢提及劝阻赏赐之事。刘欣在病中不仅赏赐了董贤南阳郡的赋税,还陆续赏赐了他大量的金银珠宝、良田宅院,甚至连宫中珍藏的稀世字画,也毫不吝啬地赏给了董贤。
过度的情绪波动与对董贤的“上心”,让刘欣的病情愈发严重——他的咳嗽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会昏迷过去,醒来后也常常神志不清,连董贤都认不出来。太医们多次调整药方,却始终不见好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欣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
未央宫的寝殿内,药味越来越浓,刘欣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他躺在病床上,偶尔清醒时,目光会紧紧盯着董贤,仿佛生怕董贤离开自己;而董贤虽然日夜陪伴,脸上满是担忧,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深知,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源于刘欣的宠爱,若刘欣一旦驾崩,失去靠山的自己,恐怕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此时的大汉王朝,如同刘欣衰败的身体一般,早已千疮百孔。帝王病重,宠臣专权,外戚争斗,百姓困苦,边疆不稳,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躺在病床上的刘欣,却依旧沉浸在对董贤的宠爱中,对王朝的命运与自己的生死,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