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未央宫,麒麟殿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刘欣为庆祝董贤掌权数月(实则政绩寥寥),特意在此设宴,邀请朝中重臣与董贤一同饮酒作乐。殿内布置得奢华无比,地上铺设着西域进贡的羊绒地毯,墙壁上悬挂着历代帝王的画像与名家字画,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烤全羊、炖熊掌、清蒸鲈鱼等佳肴热气腾腾,旁边还摆放着西域葡萄酒、中原佳酿等各式美酒,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酒香,一派奢靡景象。
刘欣身着明黄色龙袍,坐在主位上,董贤则身着大司马朝服,陪坐在他身旁,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说笑,全然不顾殿内其他大臣的目光。大臣们按品级分坐两侧,看着主位上君臣不分的两人,心中满是复杂——有人阿谀奉承,不时起身向刘欣与董贤敬酒,夸赞董贤“治理军政有方”;有人则沉默不语,低头饮酒,对眼前的荒唐景象视而不见;还有人如大将军何武、御史大夫彭宣等,面露忧色,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为大汉的命运担忧不已。
酒过三巡,刘欣早已醉意上头,脸颊通红,眼神迷离。他端着酒杯,站起身,踉跄着走到殿中,先是高举酒杯,对着满殿大臣说:“今日与诸位爱卿欢聚一堂,共庆董大司马辅佐朕处理军政事务,朕甚是开心!来,朕与诸位同饮此杯!”说完,便一饮而尽,随后将空酒杯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大臣们见状,纷纷起身举杯,陪着刘欣饮酒,心中却愈发不安——刘欣醉酒后的失态,让他们隐隐预感会有荒唐之事发生。果然,刘欣饮完酒后,突然转身,一把拉住身旁董贤的手,董贤猝不及防,身体微微一倾,连忙稳住身形,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
刘欣紧紧握着董贤的手,目光扫过满殿大臣,舌头有些打结,却语气坚定地说:“朕……朕自登基以来,多亏董大司马辅佐,方能安心处理政务(实则沉迷享乐)。董大司马年轻有为,对朕忠心耿耿,朕……朕想效仿尧舜,将皇位禅让给大司马董贤!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如何?”
“禅让皇位”四字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喧闹的麒麟殿陷入死寂。大臣们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酒杯纷纷停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尧舜禅让是上古圣君的佳话,且是传位给贤能之人,而董贤无才无德,仅凭皇帝宠爱身居高位,刘欣竟要将大汉江山禅让给这样一个人,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荒唐!
短暂的死寂后,殿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大臣们相互对视,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却无人敢率先开口——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荒唐的提议,若附和,便是违背本心,助纣为虐;若反对,又恐触怒醉酒的刘欣,落得如同王嘉、丁明般的下场。
就在这时,中常侍王闳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语气坚定地劝谏:“陛下!万万不可!天下乃高皇帝(刘邦)率领群雄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历经十二位帝王的苦心经营,才得以延续至今,是刘氏子孙的根本基业,陛下怎能因一时醉意,便将江山随意禅让给他人?董大司马虽受陛下宠爱,却无任何功绩与德行,若真将皇位禅让给他,不仅会遭到天下百姓的反对,还会让列祖列宗蒙羞,甚至引发天下大乱!此等荒唐之言,万不可再提,还望陛下清醒过来,收回成命!”
王闳的劝谏,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大半醉意的刘欣。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闳,又扫过满殿大臣震惊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说出了何等荒唐的话。他心中既羞愧又愤怒,羞愧的是自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禅让皇位的荒唐提议,愤怒的是王闳当众反驳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
然而,王闳所言句句在理,且涉及刘氏江山的根本,刘欣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公然责怪——他深知,若真因王闳劝谏而惩罚他,定会引发更大的朝野非议,甚至可能被冠上“昏君”的骂名。于是,刘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语气生硬地说:“朕……朕不过是酒后戏言,王常侍不必当真。今日宴会就到这里,诸位爱卿退下吧!”
说完,刘欣便不再看众人,甩开董贤的手,在宦官的搀扶下,踉跄着向殿后走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董贤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尴尬与失落,他本以为刘欣的禅让提议是真心实意,却没想到只是酒后戏言,还被王闳当众驳斥,只能在大臣们异样的目光中,狼狈地跟在刘欣身后离开。
大臣们见刘欣与董贤离去,也纷纷起身,神色复杂地退出麒麟殿。走出殿门时,不少大臣仍心有余悸,低声议论着刚才的一幕:“陛下今日的提议实在太过荒唐,若真将皇位禅让给董贤,大汉江山就真的完了!”“多亏王常侍及时劝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场麒麟殿宴会,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刘欣酒后欲禅位给董贤的荒唐言论,再次让朝野上下对他失望透顶,也让更多人意识到,大汉王朝已在这位昏君的统治下,走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刘欣经此一事,虽暂时收敛了些许荒唐行为,却并未真正醒悟,对董贤的宠爱依旧,大汉王朝的危机,仍在不断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