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就那么轻易说出口,成了喝茶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
他们对生命的淡漠,让我脊背发凉。
忽的,手被沈听澜握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受控制的颤抖。
沈听澜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还是那句话,现实残酷,你总得有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是个人,说杀就杀了?”
当我问出口才发现,连声带都是紧绷的。
想反驳,又觉得自己愚蠢、幼稚。
沈听澜抿唇,嘴角不似笑,却弯着及浅的弧度,他握住我双肩,说:“国家给我们保护的太好,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但你要正视将要发生的局面,对雅兰是生死劫,对你也是敲响认知警铃。”
我狠狠吞咽口,口腔里竟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这种味道我尝过,小时候手被划破了,看着指头滋滋冒出的血,我放进嘴里含住。
下一秒,胃里翻江倒海,我转身冲进卫生间蹲在马桶前呕吐。
沈听澜紧跟着来到我身后,轻拍我的背,说:“吓到你了,我不该说这些话。”
回来的路上吃的东西,我一点没剩全吐了。
腰慢慢直起来,来到洗面台前掬捧水洗掉嘴边的呕吐物,又漱掉口腔里的酸涩。
看着镜子里我涨红的眼白,还是觉得现实太残酷了。
沈听澜扳过我肩膀,拿着毛巾擦我脸上的水,边擦边温声说:“我会尽力找她。”
他的话又稍稍让我心安了些,我带着期盼问他,“能找到吧?”
沈听澜这次露出轻松地笑,“应该是可以的。”
应该?
了解沈听澜的都知道,他做事都是十拿九稳才会答应,从不说一些模棱两可的中间词。
他说,人只有在没把握的时候,才会把不确定的话说出口,用来给自己找后路。
看来,他也没把握。
但不可否认,他答应我能知道雅兰时,我心里安心了些。
我开始想,也许没那么危险,可以找到呢。
但事情远远比我幻想的不幸,现实来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的给我迎头痛击。
又过了两天,雅兰的下落还是杳无音信,而沈听澜最近也很忙,总跑去书房打电话或是开视频会议,进去面色凝重,再出现又一脸没事人似的,我能感觉到他有事,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跟雅兰有关。
雅兰失联的第四天,我终于憋不住问他。
“雅兰有消息没?”
我们正在吃饭,沈听澜夹菜的筷子微顿,“没有。”
“哦。”我收回眼,又继续吃饭。
自打那天后,我胃口奇差,吃几口就放下碗了。
他看着我几乎没动的米饭,说:“吃这么少?”
边说边给我夹菜。
“再吃点,你最近瘦了。”
我说:“没瘦,我在公司吃挺多的。”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信,我们也都清楚,是杨雅兰的事让我一直魂不守舍,食欲不振。
但沈听澜并没有把事情捅破,继续哄我吃饭。
我勉强吃下小半碗,放下筷子。
“真吃不下了。”
他刚要说话,客厅的手机又响了。
沈听澜抽张纸巾递给我,说:“我去接个电话。”
他起身离开,我目光一直追着他背影,听他简单地回答嗯、是、明白……诸如此类,我完全判断不出电话内容。
“没事,你说。”沈听澜余光好像注意到我了,转头看向餐厅的方向,我一眼不眨地看他,他提步朝书房走去,声音越来越小。
“刚才信号不好,你再说一遍。”
他进去就把书房的门关了,半小时后重新回到餐厅。
我问:“什么事这么早打电话?”
沈听澜拿起的筷子又放下,默了默才说:“雅兰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