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从巨大的震撼和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许远,目光极其复杂,有感激,有震撼,更有深深的忌惮和探究。最终,他压下所有情绪,整理衣冠,对着许远,郑重而诚恳地躬身长揖:
“杨某……拜谢阁下,解围之恩!阁下所言,杨某谨记。来人!”
随后,他直起身,恢复了国公的威仪,沉声下令:
“将宇文承趾及其麾下,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勿伤其性命!”
处理完俘虏,杨玄感再次看向许远,语气已然带上几分真正的敬重与协商意味:
“阁下高义,杨某感激不尽。”
许远也是摆了摆手,而后也是一个意念,将壶中的郡主放了出来。
“爹爹!”
灵儿先是茫然四顾,看到父亲安然无恙,而凶神恶煞的敌人尽数被制服,顿时泪如泉涌,扑入杨玄感怀中。
杨玄感紧紧抱住女儿,老眼亦有些湿润,连声安抚。
待女儿情绪稍定,杨玄感看向许远的目光满是诚挚,说道:
“阁下不仅救了杨某全府上下,更保全了小女。此恩天高海深。还请阁下务必留下,容杨某设宴……”
“别,我还有事,那啥,你们吃吧。我就先走了。”
许远出声打断,语气中带着一份疏离感。
因为许远真的不想在牵扯过多这种历史上的人物,而且这杨玄感,说实话,也不太出名啊。这要是岳飞、霍去病这种大将的话,许远说不定还会考虑接触一二,毕竟有偶像效应在里面。
“我出手,是因为之前误会,不想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仅此而已。”许远看着杨玄感,尽量把话说得直白,“府上的事情,我不太想参与。那啥,人已经交给您了,怎么处理,是您的事。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这就告辞。”
这番话,许远可以说是相当不通人情世故,甚至有些生硬。但配合他刚才展现的、近乎碾压的实力,反而形成一种高人任性,超然物外的印象。
杨玄感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他身居高位,惯于权衡交换,此刻却感到一种有力无处使的错愕。但他毕竟城府极深,立刻意识到强留反而不美。
“这……唉,是杨某唐突了。”
杨玄感苦笑一声,姿态放得更低,依旧坚持说道:
“阁下乃是真性情,世外高人风范。杨某不敢强求。只是……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日一别,杨某期盼还能有再向阁下致谢请教之日。阁下若有所需,杨府大门,永远为阁下敞开。”
他这话说得极其漂亮,既全了礼数,又在话里埋了个钩子——我们还会再见。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杨玄感心底就有这样一种莫名的预感。
“多谢好意,北北...呃,告辞!”
许远不再多言,冲着一旁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郑仙森也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迈步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什么玄妙身法,就是寻常步伐,不疾不徐地穿过庭院,走出侧门,消失在门外渐渐喧嚣起来的洛阳晨光里。但那份来去随心、事了拂衣的洒脱,或者说不想沾边的坚决,却深深地印在了杨玄感、郑仙森乃至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
......
云来客栈,房间内。
许远关好门,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我去,跟这帮历史名人打交道,心理压力比打一架还大。”
他嘟囔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光影浮动,小钟和小石头也是出现在房中。
小钟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多说两句都怕历史书因你改写?”
“可不嘛!”许远灌了口水,“尤其是那个杨玄感,看我的眼神跟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我可不想被他请去共谋大事。小石头,你那边忙完了?”
“暂时是的,壶仔的话,估计这一两天就会化实出来呢。”
小石头乖巧回答。
许远听闻,也是点点头,心里倒是也很期待这“壶”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新的技能。
“说说正事,”小钟在桌边坐下,“你刚才的处理,从规避因果的角度看,算是最优解了。撇得够干净。不过,杨玄感最后那句话,倒是有点意思。”
“他说还会再见?”许远挑眉,连忙摆手,“我可不想当隋末谋士。”
“不过你回来一路,肯定杨府那边,派人跟踪了,只是他们忌惮你的实力,不敢惹你不开心。照我说,下次出门,走房顶吧。”小钟笑呵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