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它在引导你走向危险的深渊,明知道与它交流的每一个瞬间,都可能让你万劫不复,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冒险,选择了深入虎穴……甚至,还冷静地留下了证据。”
这一刻,他几乎有些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混合着近乎鲁莽的勇气与极致谨慎的行为逻辑。
甚至,这样的行为,让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总是习惯于做足充分准备,思维缜密,却最终……
一时间,他的心脏就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片刻的沉默,霍恩佩斯才抬起头,并毫不退缩地迎上教授那好似能洞穿一切表象的锐利目光。
“我认为了解敌人,洞悉其意图与手段,比单纯地躲避或盲目的毁灭更加重要。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有保护自己的措施,也……做好了承担最坏后果的打算。”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后悔。
他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很不符合一个学生的行为准则,但他内心深处相信,这是在面对这种诡异威胁时,必要且正确的选择。
又是一段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似乎在内心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权衡着各种风险、必要性与潜在的后果。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最深的寒潭,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汹涌。
最终,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跟上。”
他不再多言,而是将日记本紧紧握在手中,同时迅速而熟练地挥舞魔杖,为其施加了好几层闪烁着不同光泽的临时禁锢咒语。
他意识到,他不能,也无法再将霍恩佩斯完全的排除在这件事情之外了。
这孩子已经涉入太深,他手中的证据,他亲身经历的感受,都可能对邓布利多判断的局势与制定的对策,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终,他没有再看霍恩佩斯,猛地转身,黑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而决绝的弧线,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大步走向门口。
那本日记本被他紧紧抓在手中,仿佛那是世间最污秽,最危险的东西,却又不得不亲自携带。
见此,霍恩佩斯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迅速将留影石重新用丝绸包好,紧紧攥在手心,塞回长袍内侧的口袋,接着他又抓起书包,急忙跟上。
心中既充满了对即将面对校长,揭示一切未知的紧张,也有一丝沉重的秘密终于快要全盘托出,不必再独自背负的解脱感。
尽管,这解脱感如同行走于钢丝之上,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美杜莎雕像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石门,蛇发微微蠕动,石质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直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彻底的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城堡愈发空旷的走廊上。
石墙上火把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扭曲、又缩短,仿佛两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沉默的幽灵。
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霍恩佩斯能清晰地感觉到斯内普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低气压,那是一种混合了未消的愤怒,深切的担忧和高度警惕的状态。
并在二人的周围,逐渐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力场。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通往校长办公室的那个隐蔽入口、那个有着丑陋的滴水兽石雕的楼梯前时,两个熟悉而略显落寞的身影,忽然就恰好的从前方走廊的拐角处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