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宇宙,此刻就处在这样一个终极的“引力坍缩”奇点之前!
“来不及了……”一位投靠而来的古老树灵族长老瘫倒在地,老泪纵横,“一切都来不及了……方舟……迷宫……都失去了意义……”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总部蔓延。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在这骤然降临的、无可抵挡的终末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艾雯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她看向林陨,眼中是同样的绝望,但还残存着一丝最后的、寄托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微光。
林陨闭上了眼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绝望。
他的意识沉入混沌墟印深处,与那四种本源力量交融。
归墟之力在沸腾,它感应到了同源但更加宏大、更加绝对的“终结”。
永恒之力在哀鸣,它所代表的“存在”正在被根基性地否定。
寂灭道韵在共振,它本就是这终末过程的预演和碎片。
而变量之力……那团概率云,则在疯狂地涌动、计算、推演。
无穷无尽的概率支流在他意识中闪过。逃亡?概率为零。方舟不可能在三十年内建成。寻找熔炉?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时间不允许。正面抵抗?概率为零。层次差距如同蝼蚁撼天。
一条条生路被掐断。
一种种可能被否定。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概率中,那变量之力,依旧在固执地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林陨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不再有困惑,不再有震惊,只剩下一种洞悉了一切后的、冰冷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如同火山般即将爆发的决绝。
“艾雯。”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绝望悲鸣,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在!”艾雯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立刻中止“起源迷宫”探索计划。所有资源,全部、无条件倾斜给‘彼岸方舟’项目,启动所有备用方案,不计代价,不惜一切,争取在二十年内,完成方舟核心模块的建造与基础火种封装!”林陨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下达着冷酷而理智的命令。
“二十年……是!”艾雯没有任何质疑,立刻记录并传达。
然后,林陨的目光扫过下方陷入绝望的众人,扫过泰坦,扫过那些种族代表,最后,重新望向那不断逼近的、吞噬星空的漆黑。
“至于重启仪式……”
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无比清晰、坚定,带着一种以身殉道般的惨烈与辉煌。
“既然时间不再允许我们寻找“三相熔炉”,那么……”
他抬起手,指尖点向自己的眉心,那里,圆满的混沌墟印虚影缓缓浮现,四种力量交织,散发出朦胧而浩瀚的光芒。
“便以我自身为熔炉!”
“以我混沌墟印,承载三相之力!”
“以我道魂,点燃创世火花!”
“我将在此地,在寂灭吞噬一切的最终时刻……”
“强开‘归墟·创世’!”
话音落下,举世皆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虚空中那道身影。以自身为熔炉,强开仪式?这无异于在体内引爆一个宇宙诞生的奇点!成功的概率,比寻找“三相熔炉”还要渺茫亿万倍!这几乎……是十死无生之举!
但,这也是在绝境之中,唯一剩下的、不是出路的出路!是道主,要为这绝望的宇宙,强行争出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个“变量”!
艾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泰坦巨人单膝跪地,以最崇高的战士礼仪,向虚空中的林陨致敬。
越来越多的人,从绝望中挣扎出来,带着一种悲壮的、与有荣焉的神情,向着他们的道主,躬身行礼。
林陨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那逼近的寂灭,也不再看身后的众生。
他一步踏出,回到了那间核心密室。
星门的光芒在他身后缓缓熄灭。
“起源迷宫”的探索,已成过往。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在最终的黑暗降临前,
于绝境之中,
开天辟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