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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概率的考验(1 / 2)

林陨的话语在空无的概率之海中回荡,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些由彩色命运丝线构成的“命运织网者”,它们那漩涡状的面容上,困惑与无法理解的情绪波动愈发剧烈。

它们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这片概率之海的“既定秩序”,修剪那些过于偏离主干的“可能性”枝桠,确保宏观命运长河的大致流向稳定。林陨这个“异数”,不仅斩断了它们编织的秩序之网,更在它们认为必死的概率同化中存活下来,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不再是单纯的“破坏者”,更像是一个……它们无法理解、无法归类的“新变量”。

这种存在,对它们维护的秩序而言,是比单纯的破坏者更巨大的威胁。

短暂的僵持被打破。为首的织网者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概率层面的指令!周围浩瀚的概率星云再次沸腾,无数道彩色流光不再是分散冲击,而是如同受到统一指挥的军队,开始凝聚、组合,演化出更加具体、更加凶险的“可能性情景”,朝着林陨碾压而来。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意识冲刷与分散同化,而是构建出一个个近乎真实的“概率牢笼”!

第一个牢笼:“安逸的永恒”。

林陨眼前景象骤变。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辉煌无尽的神宫,脚下是匍匐的万族,身边是艾雯、泰坦巨人等熟悉的面孔,他们眼中充满了崇敬与爱戴。宇宙和平,帝国崩解后的界海在他的统治下井然有序,资源无穷无尽。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留在这里,你便是永恒的霸主,享有无上权柄与安宁,何必去面对那必败的寂灭?救世?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这是基于他内心深处对“稳定”和“归属”的一丝渴望所演化的可能性,直指道心懈怠的弱点。

林陨眼神清明,混沌墟印微微流转,看穿了这繁华盛景下的虚幻本质。“虚假的永恒,不过是精致的囚笼。我的道,在于前行,而非停滞。”他并指如剑,混沌归墟之力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剑光,并非斩向那些幻影,而是斩向构成这幕情景的核心概率节点。剑光过处,神宫、万族、亲友如同泡影般碎裂,还原为混乱的概率流光。

第二个牢笼:“绝望的真相”。

景象再变。他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超古代文明覆灭的最后一刻。他亲眼看到,那些比当前纪元强大无数倍的文明,集合了所有“火种”的力量,施展了比“归墟·创世”更加宏伟的计划,却依旧在无声无息蔓延的“大寂灭”面前,如同沙堡般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看见了吗?一切抵抗都是徒劳。归墟、永恒、变量……不过是垂死文明的痴心妄想。寂灭,是不可违逆的终极规律。”

这是利用他从超古代文明遗迹中获取的信息,放大其中的绝望因子,试图摧毁他的信念根基。

林陨的道心在那一刻确实感到了刺骨的冰寒,那毁灭的景象无比真实,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他随即想起了在无数可能性中体验过的,那些于微末中挣扎、于绝境中绽放的生命光辉。“即便前路注定失败,抗争本身,便是意义所在。道损之意,便是于不可能中,争那一线可能!”他怒吼一声,不再去看那覆灭的景象,混沌墟印中代表“变量”的概率云剧烈涌动,强行扭曲了周围的概率,将这片“绝望真相”的场景搅乱、崩溃。

第三个牢笼:“道争之殁”。

场景切换至联盟内部!他看见泰坦巨人在帝国遗族的蛊惑下掀起叛乱,看见艾雯因理念不合(认为他的救世计划太过冒险)带领研堂分裂,看见他信任的部下为了争夺资源相互倾轧……而他本人,则在镇压叛乱、处理内耗中心力交瘁,最终被一个他最信任的人从背后刺穿丹田,混沌墟印被夺,所有的理想与坚持,都沦为了可笑的内斗牺牲品。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响起:“看,你要拯救的就是这些?人性本私,内斗永无止境。你的救世,不过是为另一场争斗搭建了舞台。”

这是直指他内心对“人性”、“信任”的深层顾虑,以及整合界海过程中必然遇到的现实难题,并将其极端化。

林陨看着那“熟悉”的背叛面孔,心中涌起的并非全是愤怒,更有一种深沉的悲哀与明悟。“人心有私,亦有公;有黑暗,亦有光辉。我所欲救者,并非完美无瑕之众生,而是这存在本身,以及其中蕴含的,向善、向上的可能性!”他体内混沌墟印光芒大放,归墟之力吞噬虚妄,永恒之力定住心神,变量之力则强行介入,将这条“内斗至死”的概率支流彻底掐断、湮灭!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无数个概率牢笼接踵而至!

有的演化出他已故的师尊、挚友现身,痛哭流涕地哀求他放弃,回归平凡;

有的模拟出他已成功阻止寂灭,却发现新生的宇宙规则排斥所有旧有生灵,他的救世反而导致了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有的甚至模拟出“系统”再现,告知他一切经历都只是一场虚拟试炼,现在试炼结束,该“回归”了……

每一个概率牢笼,都精准地瞄准了他心灵深处的某个弱点、某个恐惧、某个执念。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意识分散,而是构建出逻辑自洽、情感真实、直指道心的绝杀之局!

林陨的意识在这无穷无尽的概率牢笼中穿梭、破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对混沌墟印的运用也越来越纯熟。归墟之力负责吞噬、瓦解虚幻;永恒之力负责定住本我,不被情感浪潮冲垮;而新得的变量之力,则成为了最关键的工具——它让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概率牢笼的“支撑点”和“脆弱线”,能让他以最小的力量,撬动整个概率结构的崩塌!

这不仅仅是在抵抗,更是在学习,在掌控!

他开始不再是被动地应对织网者发起的攻击,而是主动地将神念融入周围的概率之海。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分析着无数可能性支流的走向、强弱与关联。

他“看”到了某些可能性支流如何因为一个微小的念头而诞生,又如何因为另一个偶然的相遇而壮大或消亡。

他“看”到了织网者们如何像园丁一样,修剪那些它们认为“不合理”或“过于偏离”的枝桠,以维持主干的“健康”。

他更“看”到了,在这片浩瀚的概率之海深处,那所谓的“既定秩序”或者说“宿命主干”,其实也并非一成不变,它本身也是由无数过去的选择和概率叠加而成,只不过无比粗大、稳固,难以撼动。

“原来如此……”林陨心中明悟更深,“变量,并非全然的混乱。它是在秩序的基础上,引入不确定性,从而诞生新的秩序。绝对的秩序导致僵死,绝对的混乱导致湮灭。真正的‘变量’,是介于二者之间的……‘催化之力’!”

他想起了混沌归墟道的本质:混沌代表无限可能(变量),归墟代表终极的秩序(终结与重启)。二者本就相辅相成!

这一刻,他对“变量”的领悟达到了全新的高度。他不再仅仅视其为打破宿命的工具,更视其为推动宇宙万物不断演化、新陈代谢的……根本动力之一!

他的意识核心,那团蕴含着混沌归墟道韵的“概率云”,开始主动吸收、融合周围概率之海中的无序信息。不是被同化,而是如同一个高效的转化器,将那些杂乱的概率流光,提炼、转化为属于他自身“变量”之力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