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的艺术气息还未散尽,传送阵的光芒便已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咸湿而燥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原始的、属于广袤大陆的生机。
德拉科发现他们正站在一座平顶山的山巅,脚下是粗粝的红色岩石。远处,蔚蓝色的海洋与天空连成一片,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城市铺陈在山脚下,港口里停泊着巨大的轮船。
“南非,开普敦。”艾德里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德拉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亚麻衬衫的领口,尽管这里的热浪让他有些不适,但他还是维持着良好的仪态。他俯瞰着山下的壮丽景色,非洲大陆的广袤与狂野,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种与欧洲截然不同的壮阔,一种未经雕琢的、充满生命力的美。
“哼,风景还算过得去。”他撇了撇嘴,用一贯的挑剔掩饰着内心深处的震撼。
艾德里安没有理会他的口是心非,只是带着他走向山顶的另一侧。那里,一个穿着当地特色服饰的黑人男子早已等候多时。他皮肤黝黑,神态恭敬,看到艾德里安便立刻躬身行礼。
又是玄秘司的联络人。
德拉科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他跟着艾德里安,坐上了一辆破旧的、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麻瓜汽车,一路颠簸着远离了那座现代化的城市,向着内陆深处驶去。
道路越来越崎岖,现代文明的痕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灌木丛和红色的土地。最终,汽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原始部落的村落前。
村落由泥土和茅草搭建的圆形小屋组成,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篝火和一种奇异香料混合的味道。一些皮肤黝黑的孩子好奇地从屋后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德拉科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这里的魔法气息古老而质朴,与霍格沃茨的精致典雅或者马尔福庄园的阴森华丽都截然不同。
联络人将他们带到村落中央最大的一间小屋前。一位年迈的、皮肤上布满褶皱和白色彩绘的老者,正盘腿坐在兽皮垫上。他就是这个巫医部落的长老。
长老的视线浑浊而又锐利,他没有去看德拉科,而是直接落在了艾德里安身上,用一种古老的、晦涩的方言开口。
艾德里安竟然对答如流。
德拉科站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在随着他们的交谈而微微波动。他感到一阵烦躁,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糟透了。
一番交谈后,长老点了点头。他从身后一个古旧的木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卷用某种蛇皮制成的卷轴。卷轴展开,上面是用鲜血和植物汁液绘制的、扭曲而诡异的图案与符号。
“他问我们,为什么要探寻关于灵魂的禁忌。”艾德里安低声为德拉科翻译,“我告诉他,我们是为了终结一个窃取了这种力量的恶魔。”
长老听完艾德里安的转述,用干枯的手指,指向了卷轴上的一幅图画。
那幅画描绘了一个恐怖的仪式。一个巫师跪在地上,身前是一条巨大的、头顶长着独角的蛇。巫师的心口被剖开,一缕黑色的、代表灵魂碎片的气息,正被那条巨蛇吸入口中。
“蛇灵契约。”艾德里安的声音变得凝重,“一种比七罪封印更加原始和野蛮的黑魔法。施法者通过献祭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和灵魂,与强大的蛇灵绑定,从而获得近乎不朽的生命和超越凡人的力量。”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着长老的话。
“但代价是,从契约成立的那一刻起,施法者的灵魂将永世被蛇灵奴役。即使死亡,灵魂也无法安息,只能成为蛇灵的食粮。”
德拉科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永世被奴役。
伏地魔……他会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伏地魔对蛇的偏爱,还有他那条叫纳吉尼的巨蛇宠物……”艾德里安推测道,“他很可能在制作魂器的时候,参考甚至部分使用了这种古老的非洲巫术。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可能早已踏入了另一个更古老的陷阱。”
这个推论让德拉科不寒而栗。
他一直以为伏地魔是邪恶的顶点,是一个创造了恐怖黑魔法的魔王。可现在看来,那个不可一世的黑魔头,不过是一个贪婪的窃贼,一个从世界各地偷窃最黑暗、最邪恶力量,然后将它们拙劣地缝合在自己身上的疯子。
这个认知,比伏地魔的强大本身,更让德拉科感到恐惧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