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转述了那天监刑官的话,避免加入任何可能刺激到他的情绪色彩:“那天在广场,那个监刑官说,既然确认了你是我的……人,”我艰难地选择了这个相对中性的词,“就需要在一个月内,带你去官府登记你的身份。是……奴隶,是妾室,还是……正夫。必须明确。”
我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只要登记在册,标明有主,旁人便不会随意处置你,你也不用再去受那些国刑。”我解释道,“但是,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有登记,他们就会把你重新抓回去,继续受刑。”
我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沉愣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先是愕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是了,那个叫小泉的男侍,确实絮絮叨叨地跟他提过“名分”的重要性,说过要“趁主人感兴趣赶紧要个名分”之类的话。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分”,会由我如此直接地、甚至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提出来。而且,还让他……自己选?
自己选?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谬。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隔着衣物,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脸上那依旧被纱布覆盖、但轮廓已然狰狞可怖的伤处。这几天洗漱时,他曾在水中模糊地看到过自己的倒影,那半张焦黑扭曲、与右半边脸形成惨烈对比的模样,连他自己初次看到时,都感到一阵心悸和陌生。
这张脸……他自己看了都觉得骇人。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能对着这样一副尊容,还能维持着那副看似关切的模样,嘘寒问暖,甚至……此刻还提出让他自己来选择名分?
傻子也知道,就凭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人会选他当正夫?那不是带出去贻笑大方吗?
难道……
一个更加阴暗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他的脑海。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的癖好?
男侍小泉那些关于女尊国虐恋风气的话语,此刻不受控制地回响起来——“好多女人就是喜欢看男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越是凄惨,她们越能从中得到乐趣和满足……”,“那些被严格调.教过的男人,用起来才叫一个舒心,衣食住行,无一不伺候得妥帖周到,让很多外来女修都乐不思蜀……”
难道,她所谓的“登记”,所谓的“让他选”,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为了后续能名正言顺地、按照女尊国那套严格的“规矩”来使用和搓磨他的借口?先给点甜头,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
他的脑子很乱,各种猜测和怀疑如同杂草般疯长。失忆带来的空白,让他无法凭借过去的经验来判断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意图。他只能依靠最本能的警惕和在这个残酷国度里短暂获得的、血淋淋的常识来揣度。
阳光照在他身上,黑色的衣衫吸收着热量,让他觉得有些燥意。他看着坐在对面、神情复杂却依旧在等待他回答的女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带着试探性质的想法。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验证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