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孤零零的“我”字,通过加密的卫星线路,跨越山川与海洋,清晰地,传进了雅各布·罗斯柴尔德的耳朵里。
这个字,不重,甚至很轻。
但它却像一柄无形的,由时间和空间锻造而成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雅各布那颗刚刚还在因神迹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
雅各布·罗斯柴尔德,这位活了近一个世纪,见证过世界大战,操纵过国家兴衰,自以为早已心如磐石的金融帝王,在这一刻,彻底失语了。
他的大脑,那颗被誉为欧洲最值钱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漏风般的声音,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与傲慢的蓝色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里面写满了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诞与惊骇。
东方的神明……叫“我”?
他是在开玩笑吗?
不,雅各布很清楚,在这样决定世界格局的时刻,那个年轻人,绝不会开任何玩笑。
可如果不是玩笑……那又是什么?
是一个凡人,在向全世界,向所有神明,宣告……他自己,就是神?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雅各布的理智,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这股无法理解的狂妄与霸道,而战栗起来。
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是在用一种超乎所有生命想象的方式,向整个旧世界,向所有高高在上的存在,发起最彻底,最决绝的宣战!
……
瀚海资本,“战争堡垒”内。
当陆寒说出那个“我”字时,整个交易大厅,那刚刚还因梵蒂冈神迹而陷入死寂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无论是那些亢奋的交易员,还是钱明、周全这些核心成员,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钱明手里的红色电话,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跟在陆寒身边,自以为已经习惯了老板的各种惊人之举。
从做空德意志银行,到硬撼整个欧洲金融体系。
他以为,这已经是凡人想象力的极限。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对方掀桌子,开始摇神仙之后,自家老板的反应,不是跟着掀桌子,而是……直接把自己,变成了桌子。
这他妈……还怎么玩?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这是脑回路的构造,已经跟正常人类不在一个维度了。
而一旁的周全,这位出身行伍,意志如钢的男人,此刻也是一脸的呆滞。他看着陆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回荡。
老板他……是不是在京城那一趟,受的刺激太大了?
……
京城,秦家四合院。
秦姓老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紫砂壶,因为用力,指节捏得有些发白。
他通过特殊渠道,也在同步监听着陆寒与雅各布的通话。
当那个“我”字传来时,老人手里的紫砂壶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错愕,茫然,然后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极致的荒诞感。
“这个……小王八蛋……”
老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想过陆寒会反击,想过他会用更凌厉的金融手段,甚至想过他会动用“归墟”的力量。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陆寒会用这种方式。
自己成神?
亏他想得出来!
自古以来,华夏只有人王,何曾有过自封为神的人?
这小子,这是要把天都给捅个窟窿啊!
“师父……”
一直站在旁边的秦妖,也被陆寒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震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她看着自己师父那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闹!简直是胡闹!”老人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可是,踱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
是啊,胡闹。
可这胡闹背后,何尝不是一种勘破了所有迷障的,大智慧?
西方那些神明,之所以是神,不就是因为有无数信徒相信他们是神吗?
信仰,本就是一种被赋予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