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至。
他大步走下望台,翻身上马,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中军锐士,持盾负刀,随我来!目标,西南角登城口!”
言罢,他一马当先,赤兔马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直扑战况最激烈的西南角。中军最精锐的五百甲士齐声呐喊,紧随其后,如同出鞘的利刃。
主公亲率精锐预备队投入最关键战场!这个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攻城部队的斗志。
“主公亲临!”
“杀!杀进去!”
震天的怒吼压过了一切厮杀声。吕布马快,瞬息间已至西南角城下。此时,高顺指挥的陷阵营已在城头打开了一个数丈宽的不稳定突破口,但守军正从两侧疯狂涌来,试图将这个口子堵上,情况危急。
吕布目光一扫,厉声喝道:“楼车弓弩,压制两侧!云梯,集中冲击突破口下方!儿郎们,随某破城!”
他竟不待云梯完全靠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左手抓起一面沉重的步兵大盾护住头顶,右手倒拖画戟,几步助跑,猛地跃起,足尖在云梯中部横杆上一点,借力再起,竟然在周围亲卫悍卒的簇拥和掩护下,沿着那架搭在突破口侧下方的云梯,迅猛如猿猱般向上攀去!城头守军见吕布身影出现,惊骇欲绝,箭矢滚石集中向他招呼,但大多被其手中大盾和身旁亲卫以身体挡住。
几乎是眨眼之间,吕布已跃上垛口!方天画戟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横扫而出,罡风烈烈,挡在面前的几名曹军重甲刀盾兵连人带盾被斩得倒飞出去,筋断骨折!吕布如战神降临,画戟翻飞,所向披靡,瞬间将突破口处本已摇摇欲坠的守军阵线彻底撕开、碾碎!
“吕布!是吕布!”
“吕布登城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炸开。原本就在苦撑的意志,在亲眼目睹吕布如同魔神般杀上城头、且其所向无敌的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断了。
溃逃,开始于西南角,然后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向整个城墙蔓延。军官的怒吼与斩杀再也无法阻止这雪崩式的崩溃。士兵们丢下武器,转身就跑,互相践踏,只想逃离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西南角彻底易手,并州军潮水般涌入。紧接着,东门、南门也在内外夹击下相继被攻破。
当夕阳如同熔化的铜汁,将天际和灈阳城头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那面残破不堪的曹军旗帜被砍断旗杆,颓然坠下城墙。取而代之的,是那面玄底金边、在晚风中猎猎狂舞、仿佛也浸透了鲜血的“吕”字大纛。
吕布独立在残破的西门城楼最高处,甲胄上沾满血污,方天画戟斜指身侧,戟刃上粘稠的血迹缓缓滴落,在砖石上砸出小小的暗红圆点。他俯瞰着城内零星的抵抗逐渐熄灭,看着街道上跪伏一片的降卒和惊恐的百姓,脸上无喜无悲,只有一种完成征服后的深沉冷寂。
灈阳,陷落。汝南郡治易主,标志着这片土地,已大半姓吕。
南阳与司隶之间的通道,自此彻底贯通,再无阻碍。
他缓缓转身,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是汝南与江夏交界、刘备正在小心翼翼活动的区域,更远处,则是浩瀚长江。
“下一个……”他嘴唇微动,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