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哪里还坐得住,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回去找医生。他急声问:“现在外面那些人……该散了吧?”
夏浅浅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
“再坐会儿,”夏浅浅按住他躁动的手,“这里的时间比外头快,你先喝粥,喝完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把碗递给了陆铮。
“对了,”夏浅浅对窗外喊,“张三!装两篓子鸡蛋,再抓四只最肥的芦花鸡!”
“哎!好嘞!”张三在外头应着。
夏浅浅这才转头对陆铮解释:“彭飞他们这次帮了大忙,这些东西正好拿去犒劳兄弟们。就说……是从指挥部搜出来的物资。”
彭飞的兄弟虽可靠,但难保不会有漏嘴的时候,万一传到革委会或8号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陆铮明白她的意思,重重点头,握住她的手:“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仰头将碗底喝了个精光,嘴角还沾着点米油。
夏浅浅被他逗笑,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这才抬腕看了看表。
“差不多了。”
她起身,将张三送来的竹篓拎到脚边,里面的鸡蛋用稻草裹得严严实实,芦花鸡被麻绳捆着脚,正“咯咯”叫着扑腾。夏浅浅深吸一口气,握紧陆铮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抓好了。”
话音未落,陆铮只觉眼前光影一晃,周身像是被温水裹住,竹屋、菜畦、远处的竹林……所有景物都开始扭曲、淡化。
他下意识将夏浅浅搂得更紧,再睁眼时,两人已站在广场的边缘。
果然如夏浅浅所料,广场上的厮杀早已平息,只余下满地狼藉——断裂的木棍、散落的布鞋、暗红的血渍混着尘土,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看到这一幕,虽然出发前革委会和兄弟们都做了万全准备,但陆铮还是怕,怕看到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里。
他将夏浅浅拉到一处塌了半截的土墙后,这里能看清广场全貌,又藏得隐蔽。
“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我去找彭飞汇合。记住,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立刻躲进桃花源,千万别出来!”
夏浅浅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陆铮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握了握她的手,转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陆铮猫着腰摸到最近的一户人家,翻墙入院时惊得鸡窝里一阵扑腾。堂屋灯还亮着,他敲了敲窗棂,压低声音:“老乡,借个火。”
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见陆铮一身泥灰,腰间鼓鼓囊囊的,先是警惕地往后缩了缩。陆铮摸出四个鸡蛋塞过去。
这是刚才在桃花源顺手拿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汉子收下鸡蛋,听他打听广场的情况,口沫横飞地说了起来。
“广场上的事?嗨!可邪乎了!8号气的跳脚,让人把藏在仓库的土炮都推了出来!哪晓得啊——”
他突然一拍大腿,“那炮手早就被3号收买了!炮口‘咔嗒’一转,竟齐刷刷对准了8号的人!”
陆铮听到这才松口气,连忙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