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伯,又得辛苦你出山了啊!书院那边,现在都还好吧?”
杭州府,两浙盐运司内。
随着两浙运司几乎被一扫而空,在新任盐运使到任前。
持有“主理盐务”之王命旗牌的李斌,当仁不让地入主了这座还带着丝丝血腥味的公廊。
在入主两浙盐运司后,李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函将自己的“班底”从宁波拉了过来。
“回大人话,书院...情况不是很好。招了两个夫子,还有五六个学子。夫子月银给到了五两,学子免费。”
“主要是教授的内容,和大人之说,多有悖逆。”
“短时间内就这样吧,有个架子就行。回去后,你做主,提一个夫子暂时把山长的担子挑起来,然后你这边呢,还是回到你最熟悉的领域上去。”
宽慰了神色窘迫的张瓒两句后,时间紧任务重的李斌当即布置起了任务:
“与宛平的煤业公所类似,你接下来需要办两件事:一,尽可能多的沟通浙江境内各大柴行,或是去金华、衢州,寻访山林湖荡,筹措柴草,还有茅竹的竹种。”
“第二件事,便是找慈溪的蒋奇峰,让他帮你,结交宁绍盐商。而后团结他们,拉一个商号出来。和宛平一样,你拿五个点的干股...可别小瞧这个商号...”
“单是某这边,最少就要注六万两进去。算上其他零零总总的,某估计,应当不会低于二十万。”
“离京南下时,张世伯带了一万两,某便自作主张,算你入股了。”
“另外,泰宁。你那边的四千引,还有铺面,一并转给张瓒。你接下来,需要回湖广,在湖广办一个粮行,购粮等信。”
“标营那边,出一个小旗,护送你回去,还有一万两现银...暂时委屈你了。”
李斌的语速,一如既往地快。
有过主持宛平煤业公所经验的张瓒,一听就明白了李斌的心思。
正为此次的大手笔感到心神激荡的张瓒,忽然看到身边的族侄还在愣神,赶紧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张泰宁。
“啊,是,老爷!小的不委屈,只是...”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某要你去湖广买粮,对吧?”
李斌呵呵一笑,没和张泰宁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
“某和你世昌族叔,打算在浙江整出大的。而你,便是我和你族叔的压舱石!去了湖广,你就记得一点:石米不过四钱的,直接买进。”
“钱不够用了,给你族叔写信,我们会帮你填上。你唯一要保证的,就是在收到信的时候,能拿得出粮。”
“是,小的明白了。”
张泰宁躬身领命后,十分知趣地提出告辞,将空间留给张瓒与李斌二人。
有了相对私密的空间后,李斌与张瓒再交流时,话题也大胆了不少。
“两浙本司、嘉兴、松江分司,共计十五个盐场。岁办额盐,总计二十万引上下。这二十万引,把原额余盐改为商给工本,加特字余盐,足够覆盖。不过启动这件事,得明年了。”
“距离开年,不过一月有余,世伯身上担子很重啊。串联盐商、敲定柴草,还有积备茅竹的竹种,这三件事,每一件都必须赶在开年前完成。”
“老爷,要搞这么大啊?这可是二十余万引呐!朝廷那边...”
“朝廷那边不用担心,我扛得住。这件事,现在不推行起来,待到新的盐运使到任,再推可能就推不动了。”
“你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在两个月内,完成这三件差事。并在做完这三件事后,准备好接收嘉兴、松江盐场的灶户。”
“我是这样设想的...”
从寻访湖荡、到盐场种竹,再到事后的“盐场难民”接收。
话题越聊越深,天色也越发暗沉。
两人心中都清楚,自这次谈话后,一直到明年。两人莫说是再当面对话,怕是连面都难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