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之兄,汉阳兄,你冷静点!”
“旁人你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我陆炳,信不过陛下吗?听我的,人给我带走,你不能让我连个交差的人都带不回去吧?!”
两浙盐运司五间七架的庞大正堂,上衬瓦兽悬山,下有梁枋青碧。
本是庄严肃穆之所,此刻却是毫无体统可言的乱成一团。
察觉到李斌状态不对劲的陆炳,带着锦衣骑校横在李斌与那正被两名校尉架着的盐运使中间,边拦边劝。
陆炳身后,那莫约五十来岁的徐姓盐运使,此时亦是癫狂地隔空与李斌互喷。
当李斌这么一个明面上,品级不如他高、年岁没有他大的小年轻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动作,抄起假引便狠狠抽在他脸上时...
当李斌丝毫不顾及政治影响,在一众锦衣卫面前喊着要以诏狱酷刑施加其身时...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有种你们就接着查,老子在
被两名锦衣卫压跪在地的徐世杰,昂着头嘶吼,脖颈间的青筋根根蹦起。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那些假引被李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出来的那一刻,他徐世杰的确没救了。
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他这么一个台面上的“白手套”,费那么大的精力去硬抗皇帝的怒火。
清楚自己十死无生的徐世杰,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个:
一、寻求速死。
哪怕他不在乎,他背后的人也不在乎他将人名捅出来。但能不说,肯定还是不说得好。
而要做到这一步,显然不能让自己进诏狱...
二、便是发泄自己的情绪,即挑衅李斌和陆炳。
再怎么说,他徐世杰也五十多岁了,被李斌和陆炳这两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跟特么摁狗似的摁在地上...
这种体验,说奇耻大辱怕是都轻巧了。
事实,如了徐世杰的愿。
就见徐世杰的面前不远处,状若癫狂的李斌,在与陆炳的推搡中间,悄悄在其耳边说了句什么。
随后,就在陆炳愣神间,其腰间的雁翎刀被李斌抢到。
拔刀出鞘的同时,顺便踹翻左近一名校尉,而后...
盐运司大堂安静的,除了刀刀入肉的声音,和徐世杰的惨叫外,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那道毫无章法,纯粹是举着刀在徐世杰身上乱砍的人影...
血飙了李斌一身。
一负责记录行动过程的锦衣校尉在人群后方默默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至运司正堂,李斌持前获假引,指盐运使徐世杰贪赃枉法。世杰被军校押跪于地,言辞狂悖,口呼‘有种续查,吾于地下待之’等言。】
【斌欲弑世杰,陆公上前劝阻。争执间,斌密语陆公数言,趁其不备,夺陆公雁翎刀,踹翻左近军校一员,持刃斫击世杰。】
【刀刃入肉,世杰惨叫不止,血溅堂内。众人错愕伫立,无有敢阻者。】
“陆公,记录!”
徐世杰的惨叫声逐渐归于平息,一道令喝,打破了盐司正堂内的寂静。
顺手接过那校尉递来的记录,翻看两眼后,陆炳重新将那小册子抛回。
“细细看押其余人犯,不得疏漏。”
“卑职遵命!”
一片整齐的唱诺之声响起后,校尉们一言不发地各自散去,忙活起各自的差事。
至于正堂中,那个当着他们的面儿,砍杀犯官的李斌,锦衣卫们非常默契地绕开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