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点,春城的雨越下越密。省委大院外,路灯被雨幕打成一片昏白,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种压抑的等待。
霍景澜的车第一个冲出院子。他刚上任不到两个月,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锋利,语气急促。车内无线电已经亮起三路频道:昭南、临水、陇边三地的行动队同时准备出动。
后面几辆车紧随其后,警灯在雨夜里拉出长长蓝线。
李一凡站在省委大楼八层窗前,看着那几束灯光远去,一句话都没说。他的指间轻触窗台,掌心像压住了一片大地的暗流。绿藤案——八年阴影的源头,今晚终于要揭开第一层。
秘书张问天走进来,放低声音:“书记,各地行动队全部集结完毕。”
李一凡点点头,却没有转身。他问:“昭南那边,盯到梁守诚了?”
张问天回答:“守诚今晚没有在自己的家,也不在单位。信号显示停留在昭南城外的一个老旧小区。”
李一凡眼神沉了沉:“他知道行动要开始了。有人给他通风了。”
张问天不敢接话。
李一凡抬起手,缓缓收回视线:“通知冯立航,让他的人跟上——直接查‘三处一金流’。”
张问天点头,立刻拨号。
略带紧急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来回穿梭,像一场无形战役的心跳。
……
昭南市·城外老旧小区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霍景澜抵达。雨水从破旧楼顶直线落下,像漏水的筛子。行动队整装待命,护目镜被雨珠打得反光发白。
霍景澜压低声音:“目标在三单元五楼。尽量控制现场,但允许强制破门。”
队长点头,两名特警抬起破拆器具,迅速上楼。楼道灯坏了半截,只有手电光斜斜打出条纹。
门口,霍景澜抬手:“三……二……一,破!”
“砰——!”
门被一撞飞开。屋内亮光猛地闪起,一名中年男人正要翻窗,被特警一把按倒在地。脚边的背包尚未拉上,露出半沓现金和一部卫星电话。
霍景澜走进去,弯腰捡起电话。屏幕上显示一条刚接通但未说话的通话记录,号码前缀是滇省内部座机。
他的眼神瞬间阴沉:“是省内高位。”
梁守诚脸贴地板,声音发抖:“我……我只是处理一些‘协调事宜’……”
霍景澜冷笑:“你协调到卫星电话上去了?”
行动队迅速搜查。不到三分钟,卧室里找到一个铁皮箱。箱锁不算牢,但内部东西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
身份证复印件、银行卡复印件、跨境转账凭证,甚至还有三张被害人名单。
这不是洗干净的窝点,这是一个临时逃跑点,一个把链条最后一环留在岸内的节点。
霍景澜冷声道:“这就是‘新绿藤链’的滇省节点。”
他看一眼梁守诚:“收押!”
梁守诚被拖走时,腿都发软,嘴里只重复一句话:“我只是执行命令……我只是执行命令……”
“谁的命令?”
梁守诚闭嘴,瑟缩得像一只被雨打湿的鸟。
……
临水县·公安局家属区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已经在孟援朝家门口布控。这个自称“实干型公安老干部”的局长,此时却坐在家中客厅,穿着整洁,看起来像在等人。
队长上前:“孟局,麻烦您配合调查。”
孟援朝叹了口气:“我知道会来。你们以为……抓一个梁守诚,电诈链就断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它有多深。”
队长眉头一紧:“那你知道?”
孟援朝举起双手:“我配合,我愿意说。我不想再替那些人背锅。”
他说出那句话的瞬间,队长立刻挥手:“控制现场!”
两名特警上前将他按住,却听见孟援朝轻声说:
“我只是……走到现在,被逼上贼船。”
“他们是谁?”
孟援朝闭上眼:“滇省某些……你们想不到的人。”
行动队的人全部紧了紧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