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生!”吴金来的脸上也写满了焦急。
“这枪林弹雨的不长眼,万一……”
“没有万一。”
贺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嘈杂。
他看了一眼列车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何子祯这条疯狗,必须死在这里!”
“但怎么死,死在谁手里,得由我说了算。”
话到此处贺远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我必须亲自去收尾,就像清理猎场一样,把所有的痕迹都抹掉。”
“最重要的是,要确保他不会在临死前,把北平站的底细给抖落出去!”
“你们如果都留下,目标太大,只会碍手碍脚。”
“可是……”
“执行命令!”
贺远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压。
众人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陶宗是太了解自己这个老大了,一旦他用上这种语气,那便是最后的决定,任何劝说都是徒劳。
“老大保重!”
“站长保重!”
话音落下,陶宗和吴金来等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各自的人马,如退潮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的雨林之中。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专业,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转眼间,这片喧嚣的战场侧翼,只剩下了贺远与赵凤婵二人。
冰冷的雨丝打在油布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血腥剧目奏响序曲。
贺远转过头,看向了赵凤婵。
煤油灯的火光下,她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凤眼,此刻却盛满了柔情与担忧。
“凤婵,接下来,得辛苦你了。”
贺远指了指东边,那片响起零星还击枪声的洼地。
“去‘帮帮’何子祯的弟兄们吧。”
赵凤婵冰雪聪明,瞬间便领会了贺远的全部意图。
她那性感的红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配合着眼中闪烁的寒光,美艳而危险。
“你是想让我……帮他们挖好坟墓?”
“不,是帮他们把戏唱完,把动静闹大。”贺远纠正道。
“帮他们把鬼子的火力全都吸引过去,帮他们……死得更有价值。”
“死得更像一群为了接应长官,而拼死抵抗的忠勇之士。”
“明白了。”
赵凤婵从腿套内侧拔出一把精致的毛瑟驳壳枪,熟练的拉动枪栓,检查着弹匣,动作行云流水。
“那你呢?你一个人上车?”
她又抬起头,美丽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何子祯虽然中了套,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困兽犹斗,最为凶险。”
“更何况,那个中村也不是善茬。”
“放心。”贺远伸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沾染的雨水,动作轻柔得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我去去就回,回家给你做宵夜。”
说罢,他的身影一晃,便融入了铁轨下方的深沉阴影之中,借着地形的掩护,向着那节静默的豪华车厢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