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忽然从身侧传来,一只手臂闪电般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用力带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阿禾浑身一僵,正要挣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贴着她的耳廓响起,语气里满是赖皮的讨饶与亲昵: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你要的那匹云锦,我明日就去给你买,买两匹,不,三匹!都听你的!”
这声音……是那个盲眼男子。
只是那清越温润的声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放软的、带着点撒娇耍赖的腔调。
他将她半拥半抱着,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挡住,不让巷外的目光探查到分毫。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帽顶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赔礼道歉,活脱脱一个气走了媳妇,正在街上低声下气往回哄的倒霉男人。
街上,姚祁的目光果然被这边的小动静吸引。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这对拉拉扯扯的夫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与不耐,随即就移开了视线,显然对这种市井间的夫妻口角毫无兴趣。
姚祁走了,马蹄声渐远,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揽在阿禾腰间的手臂却并未立刻松开。
那人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势,仿佛真的在等待负气离家的妻子回心转意。
阿禾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拂过自己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与他身上那干净的皂角味混在一起,并不难闻。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直到街上的人流恢复了常态,那些被惊扰的看热闹的视线都已散去,那人才缓缓松开了她。
“唐突了,姑娘。”他退后一步,拉开安全的距离,微微躬身致歉。
声音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清越温润,仿佛方才那个赖皮撒泼的男人只是幻觉。
阿禾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帽檐,抬眼看向他。
那条素白的布巾依旧遮着他的眼睛,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从那微微抿起的唇角,读出一丝歉意。
“你看不见,”预想中的着恼并没有,相反,阿禾的声音很平静,她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如何知道我需要帮忙?”
男子闻言,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像是在笑,却又不是纯粹的笑意。
“在下眼盲,耳朵便比常人好用一些。”
他侧着头,那被布巾遮住的脸庞正对着阿禾的方向。
“方才,我听到姑娘的呼吸声乱了一瞬,心跳也快了几分。就像此刻……”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洞悉的意味,“姑娘看似平静无波,可心跳却告诉我,你不仅在生气,还在……疑我。”
阿禾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她确实在怀疑他。
一切都太巧了。
买桂花糕时的偶遇,巷口迷路的重逢,还有这恰到好处的解围。
这人出现的时机,精准得像一把算好了角度投掷过来的匕首。
男子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那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浅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