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骏正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甄宓心中稍安,又想起平日里听闻的关于夫君的种种传奇,尤其是那据说曾不经意间流出、为自己博得“洛神”之名的闺房趣谈,甄宓不由生出几分小女子的娇憨与期待。
她纤纤玉指绞着衣带,声如蚊蚋:“妾身听闻夫君文采斐然,昔日曾……曾有不经意之妙语。今日良辰,不知妾身是否有幸,能得夫君赠诗一首,以纪今夕?”
刘骏闻言一愣,随即失笑。
没想到这美娇娘还有这等心思。
“宓儿有求,我岂能不应?”刘骏笑道,略一沉吟,脑中便闪过一首极应景的。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甄宓,缓声吟道:“红烛映罗帐,含羞理云鬓。妆罢问夫婿,画眉深浅无?”
此诗意境温存,将新嫁娘的羞涩、忐忑与期盼描绘得恰到好处,用在此时此地,再合适不过。
甄宓本是鼓起勇气相求,没想到刘骏竟真的张口即来,而且诗句如此贴切心意,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细细品味着“妆罢问夫婿,画眉深浅无”,只觉得一丝丝甜蜜涌上心头。
当即,甄宓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尽是动人的光彩,人比花娇,羞不可抑地低下头,声若蚊蝇却满含欢喜道:“夫君这诗,真好。”
见她这般情态,刘骏心中亦是柔情万千。
看着眼前这位绝色佳人在烛光下宛如神女临凡,他一个冲动,那段深植于记忆中的千古名篇便脱口而出: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他声音轻柔,字字清晰,将《洛神赋》中描绘洛神绝世风姿的段落缓缓吟来。
这辞赋,华丽绝伦,意境缥缈,将女子之美推崇到了极致。
甄宓初时还沉浸在上一首诗的甜蜜中,待听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时,便已怔住。
随着刘骏的吟诵,她仿佛看到一位绝代神女在眼前翩跹起舞,那容貌、那姿态、那风韵……
她心跳如鼓,只觉得赋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描绘自己,又或者说,是夫君心中对自己的极致想象与赞美。
当刘骏吟到“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时,甄宓只觉得浑身酥软,心如鹿撞,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极致华丽的辞藻与深情之中。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痴痴地望着刘骏,眼中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夫君……”她哽咽出声,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觉得能得夫君如此赞誉,此生无憾。
刘骏吟罢,见她如此情态,心中亦是满足,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在我心中,宓儿便是洛水之神,当得起此赋。”
“夫君……”甄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身子像没了骨头一般。
刘骏环着新夫人柔若无骨的腰肢,轻声道:“夜深了,我们歇息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