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哭着(物理意义上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被拖走,水榭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连池子里的锦鲤都忘了吐泡泡。
方才那电光火石的反转、撕破脸的指控、以及柳湘莲那石破天惊的“认亲”与“赠股”,信息量过大,导致在场众人的大脑集体蓝屏,需要重启。
王夫人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血压像点了火的二踢脚,“噌”地上去就没打算下来。
她看着彦穗穗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
有残留的怒气(居然被个丫鬟摆了一道),有被欺骗的羞愤(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丫鬟),更有一种——
“这蹄子什么时候不声不响抱上了这么粗的金大腿而我居然不知道?!”的惊涛骇浪。
薛姨妈在一旁低声劝慰,眼神却跟探照灯似的在彦穗穗身上扫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CPU都快干烧了。
这晴雯……不,这彦姑娘!竟有如此造化?!
冷面冷心的柳二郎,竟肯为她如此撑腰,甩手就是“霁月坊”三成干股!
那铺子如今可是风头无两,日进斗金!这丫头……莫不是狐仙转世?!
探春、惜春等人则是又惊又佩,看向彦穗穗的目光里充满了“原来你才是隐藏大佬”的震撼。
尤其是探春,她素来精明,此刻心中雪亮:袭人彻底完了,骨头渣都不剩。
而这位晴雯姐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就是绝杀,还顺手给自己挣下了泼天的富贵和硬邦邦的靠山!这份心计手段……自己以前真是眼瞎!
宝玉则处于一种持续的懵圈状态,他看看彦穗穗,又想想刚才袭人那癫狂骇人的样子,只觉得脑子里像灌了一桶浆糊,还是粘稠度最高的那种。
他扯了扯彦穗穗的袖子,小声问,语气充满了哲学般的困惑:“晴雯,你……你什么时候救过柳二哥的命?我怎么不知道?是……是在哪个我不知道的梦里吗?”
彦穗穗内心:“哦,大概是在上个世界炸虫巢的时候,我顺手把快被能量风暴卷成碎片的他捞了回来,然后他抱着我充了三天电才缓过来?”
表面却是一片看破红尘的云淡风轻,带着三分感慨七分“往事不可追”的神秘,低声道:
“二爷,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柳二爷不过是念着往日情分,侠义心肠,不忍见故人受屈罢了。”
她恰到好处地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将一个“身负传奇过往但我低调我不说”的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宿主,演技已臻化境!从疯批到白莲无缝切换!本届贾府奥斯卡、金马奖、金像奖影后全是您的!颁奖词我都替您想好了!”
铁蛋在她脑子里疯狂打Call,背景音是激昂的颁奖典礼音乐。
贾母到底是经历过N个版本宅斗风云的终极BOSS,虽也震惊,但很快便稳住了场面,挥挥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好了,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的奴才,既然查清楚了,撵出去便是,没得扰了大家的雅兴。都散了吧,……呃,晴雯留下,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众人心思各异地散去,水榭里只剩下贾母、鸳鸯和彦穗穗。
贾母拉着彦穗穗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目光锐利得像X光,半晌,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唏嘘:“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袭人是她指给宝玉的,闹成这样,她脸上也无光。
彦穗穗立刻启动“乖巧懂事·不忘本·小白花”模式,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老太太言重了,奴婢不委屈。能得老太太明察秋毫,还奴婢一个清白,奴婢已是感激不尽,铭感五内。”
“叮!贾母好感度+5!认为您‘沉得住气,是个懂事的’!”铁蛋实时汇报,“老太太的认可,含金量十足!”
贾母点点头,对这份“懂事”很受用,又道:“柳二郎是个有担当的,他既给你安排了这般好的出路,你……日后有何打算?”
这话问得颇有深意。
彦穗穗抬起眼,眼神清澈又坚定,仿佛带着对组织无限的忠诚。
“回老太太的话,柳二爷厚爱,奴婢感激涕零。但奴婢想着,即便日后去了‘霁月坊’,奴婢也永远是老太太和二爷屋里出去的人,根儿在贾府,断不敢忘了这根本!日后‘霁月坊’若得了什么稀罕料子、新奇花样,定当第一时间孝敬老太太和府里各位姑娘、奶奶!”
这话说得漂亮得如同教科书!
既表明了自己会奔赴更好的前程,又强调了“娘家人”的重要性,还顺手画了一张未来“孝敬”源源不断的大饼!
贾母闻言,脸上顿时如同秋日菊花般绽放出真切的笑意,拍着她的手连声道:
“好!好孩子!难为你时时刻刻想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去吧,好好干,别辜负了柳二郎的一片心,也……别堕了我们荣国府出去的脸面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