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刺眼的光斑。林夏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键盘,屏幕上的策划案文字密密麻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昨晚跟着凌玥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安全屋,一夜无眠。凌玥告诉她,守秘者的核心成员一直在暗中调查寻秘者的动向,苏芮的背叛早有预兆,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接近林夏。至于奶奶,凌玥再三保证,她确实在秘境核心区域安然无恙,只是暂时无法联系外界,只要林夏能尽快掌握守秘者的秘术,就能突破寻秘者的封锁,与奶奶汇合。
可林夏的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苏芮的背叛像一根刺,让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突然出现的凌玥。更何况,寻秘者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追杀,还有那条匿名短信里的警告,都让她意识到,这场围绕铜盒和秘境的斗争,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凶险。
她需要自己找到线索,找到能印证凌玥的话、也能揭开奶奶失踪真相的证据。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公司的档案室。
林夏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老牌建筑设计公司,成立已有几十年,承接过不少城市旧区改造和工厂搬迁项目。上个月,部门经理张姐曾让她帮忙查找一份十年前与西郊红光厂的合作合同,说是要做历史项目复盘。她当时在档案室的C区档案柜里,确实找到了标注“西郊红光厂”的档案盒,里面不仅有合作合同,还有工厂的原始设计图纸和部分搬迁记录。
西郊红光厂,不就是奶奶失踪的西郊老厂吗?只是大家习惯叫它“西郊老厂”,而档案里的正式名称是“西郊红光厂”。
凌玥说,奶奶十年前躲进了秘境核心区域,可公司的档案里,会不会有关于红光厂更详细的信息?比如工厂的地下结构、搬迁时的异常情况,甚至是与守秘者、寻秘者相关的蛛丝马迹?那些被寻秘者刻意抹去的网络信息,或许在公司的旧档案里还能找到痕迹。
这个念头让林夏瞬间振奋起来,她压下心里的不安,开始默默等待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很安静,同事们大多趴在桌上休息,只有键盘偶尔传来几声轻响。林夏的目光扫过对面工位的老周,他正戴着老花镜,低头整理着一堆文件,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老周是公司的老员工,负责档案管理已经十几年了,为人温和,平时对同事也很热心。上个月林夏找红光厂档案时,还是老周给她指的路,告诉她C区第三排的档案柜专门存放十年前的旧项目资料。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林夏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可一想到寻秘者无孔不入的手段,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如果档案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呢?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同事们纷纷起身,要么去公司食堂吃饭,要么外卖送到了茶水间。林夏假装去茶水间接水,趁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快步朝着档案室的方向走去。
档案室位于写字楼的负一层,常年不见阳光,即使是正午,也需要开着灯。走廊里的灯光是老式的白炽灯,光线昏暗,墙壁上有些地方已经泛黄,甚至剥落了墙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和淡淡的霉味,让人莫名感到压抑。
林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她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水果刀,警惕地环顾四周。负一层除了档案室,还有几个闲置的仓库,平时很少有人来,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走到档案室门口,林夏掏出随身携带的员工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轻响,门锁打开了。她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然后轻轻带上门,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档案室比走廊里更暗,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整齐地排列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天花板上的吊灯功率不大,光线昏黄,在档案柜之间投下长长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角落里的情况。
林夏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朝着C区走去。档案柜上贴着醒目的区域标签,A区是近几年的新项目,B区是中期项目,C区则是十年以上的旧项目。她很快就找到了第三排档案柜,这里的档案柜看起来比其他区域的更陈旧,柜门上的油漆已经有些剥落,金属拉手也生了一层薄薄的锈。
她的目光在档案柜的标签上快速扫过,寻找着“西郊红光厂”的字样。上个月她来的时候,这个标签清晰可见,就在柜子的中层位置。可今天,当她逐行查看时,却发现原本应该贴着“西郊红光厂”标签的地方,只剩下一块淡淡的胶痕,标签不翼而飞了。
林夏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伸出手,拉开了那个空着标签的档案格——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尘,根本没有所谓的档案盒。
“怎么会没有?”林夏喃喃自语,手指在空荡的档案格里摸索着,希望能摸到被遗漏的文件,可指尖只触到了冰冷的柜壁和粗糙的灰尘。
她不死心,又仔细翻看了整个C区第三排的档案柜,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每个档案格都逐一检查了一遍。可无论是相邻的档案格,还是其他层的格子里,都没有找到任何与“西郊红光厂”相关的文件或档案盒。
那些档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夏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全是冷汗。上个月她明明亲眼看到了档案盒,还亲手把它拿出来,交给了张姐。怎么才过了一个月,档案就不见了,连标签都被撕掉了?
是寻秘者干的?他们知道自己会来查档案,所以提前销毁了证据?还是公司里有内鬼,和寻秘者勾结,故意藏起了档案?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靠在冰冷的档案柜上,努力平复着呼吸。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档案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而唯一能给她答案的,就是负责档案管理的老周。
林夏握紧了拳头,转身朝着档案室门口走去。她的脚步比来时更快,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不知道老周会不会告诉她真相,也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走出档案室,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林夏快步回到办公区,此时午休时间已经过半,有些同事已经从食堂回来了,正在座位上休息或处理私事。老周也已经回到了他的工位,正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林夏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着老周的工位走去。
“周哥,打扰你一下。”林夏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周抬起头,看到是林夏,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小夏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林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想找一下上个月给张姐的那份西郊红光厂的档案,现在需要用一下,你知道它放在哪里吗?”
老周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放下茶杯,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疑惑地看着林夏:“西郊红光厂?什么档案?”
林夏心里一沉,连忙解释道:“就是十年前我们公司和西郊红光厂的合作合同,还有设计图纸那些。上个月张姐让我找的,我当时在C区第三排档案柜里找到的,还给你看过一眼呢,你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老周的表情。老周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动作显得有些不自然。
过了几秒,老周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小夏,你是不是记错了?咱们公司档案室里,从来没有西郊红光厂的档案啊。”
“什么?”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周,“不可能!我上个月明明找到了!我还亲手把档案盒交给张姐了,张姐现在还在呢,你可以去问她!”
“张姐?”老周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忆,“张姐什么时候让你找过这个档案?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负责档案管理这么多年,公司承接过的项目我都记着呢,根本没有和西郊红光厂合作过,自然也就没有相关的档案。”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包容,仿佛林夏真的是记错了。可林夏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撒谎!
林夏看得清清楚楚,老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躲闪,嘴角的肌肉微微紧绷,手指的摩挲动作也越来越频繁——这些都是撒谎时的典型反应。而且,上个月她找到档案的时候,明明拿给老周看过,老周还笑着说“没想到这份旧档案还保存得这么完好”,怎么可能才过了一个月就完全不记得了?
更重要的是,她亲手把档案交给了张姐,张姐当时还说要拿着合同去和甲方对接历史项目的后续事宜,怎么可能不存在这份档案?
林夏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老周为什么要撒谎?他为什么要否认这份档案的存在?难道他和寻秘者有关?是他把档案藏起来了,还是销毁了?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让林夏浑身发冷。她看着老周那张温和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阴森。这个在公司里待了十几年、看起来与世无争的老同事,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周哥,你真的不记得了?”林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希望老周只是一时忘记了,“那份档案盒是蓝色的,上面贴着白色的标签,写着‘西郊红光厂2014-2015’,我当时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还帮我确认了一下,说就是这个没错。”
她刻意描述了档案盒的细节,希望能唤醒老周的“记忆”。可老周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更加躲闪了,他摇了摇头:“小夏,真的没有。可能是你把别的项目记错成红光厂了吧?咱们公司和西郊那边的工厂合作过的确实不多,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别的厂名?”
“不是!我没有记错!”林夏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就是西郊红光厂!我记得清清楚楚,合同上的甲方盖章就是这个名字,还有工厂的地址,就是现在的西郊废弃工厂!”
她的声音吸引了周围几个同事的注意,大家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这边。老周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压低声音,拉了拉林夏的胳膊:“小夏,别这么大声,影响别人休息。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回头我再帮你好好找找,要是真有,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甚至有些讨好,可眼神里的躲闪和心虚,却更加明显了。林夏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周围同事的目光让林夏有些不自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在这里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好,那麻烦周哥了。”林夏的语气冷淡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疏离,“如果找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一定,一定。”老周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林夏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坐下的瞬间,她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老周的谎言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打开电脑,假装继续工作,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老周的动向。老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拿出手机,快速地发了一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的动作显得有些急促。发完消息后,他抬起头,朝着林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警惕。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有问题!他刚才发消息,是在给谁通风报信?是寻秘者吗?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上个月找档案的场景。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张姐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西郊红光厂合作合同2014”。“小夏,你去档案室找一下这份档案,甲方那边需要核对一些历史数据,着急用。”张姐的语气很急切,“老周今天请假了,档案室的钥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直接去就行。”
林夏拿着钥匙,去了档案室。当时档案室里空无一人,她按照张姐的提示,在C区第三排档案柜里翻找,找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在中层的一个格子里找到了那个蓝色的档案盒。档案盒上的标签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西郊红光厂”几个字清晰可见。
她打开档案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份合作合同、几张工厂的设计图纸,还有一份项目验收报告。合同的甲方确实是“西郊红光厂”,盖章清晰,乙方是林夏所在的公司。设计图纸上标注着工厂的详细结构,包括厂房、仓库,甚至还有一个地下仓库的示意图。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普通的机械零件厂,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地下仓库?
她把档案盒拿给张姐,张姐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个,谢谢你小夏,帮了我大忙了。”然后就拿着档案盒出去了。
后来,她再也没有问过这份档案的事情,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起。可现在,老周却矢口否认这份档案的存在,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难道张姐也和这件事有关?她让自己找档案,是不是故意的?
林夏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现在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里,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每个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后,都可能隐藏着阴谋。
她拿出手机,想给凌玥发消息,告诉她档案消失和老周撒谎的事情。可手指刚触碰到屏幕,就想起了凌玥昨晚的叮嘱:“在公司里尽量不要联系我,寻秘者可能已经监控了你的手机和通讯设备,避免打草惊蛇。”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机。她不能冒险,万一真的被监控了,不仅自己会有危险,还可能连累凌玥。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