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空间内的气息波动渐渐平息。
云榻之上，夏倾月周身那妖异的粉红气息已淡去大半，脸色虽依旧有些苍白，但眉宇间那抹萦绕的淡淡黑气已然消散。
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越发澄澈空灵，仿佛拭去尘埃的明月。
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明亮。
显然，第二次解毒效果显著。
林尘面色惨白，额头布满虚汗，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甚至连坐姿都难以维持，身体微微摇晃。
第二次解毒所需的精元，远超第一次，几乎将他刚刚突破至宗师二重，尚未完全稳固的根基都抽空了大半，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却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一只温润如玉、微凉却柔软的手，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
林尘抬头，对上夏倾月那双此刻少了些许清冷、多了几分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眼眸。
她的手并未立刻收回，而是传递过来一缕精纯柔和的灵力，替他稳住翻腾的气血，缓解那掏空般的虚弱。
“谢……谢谢。”
林尘声音有些沙哑。
夏倾月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扶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混沌之气缭绕在两人之间，气氛静谧而微妙。经历两次这般最亲密的接触与生命本源的交互，即便是以解毒为名，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林尘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那平日高高在上、清冷如仙的天界女皇，此刻却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与那缕帮助自己的柔和灵力。铁石心肠，经历过这般同舟共济、肌肤相亲的“疗伤”，也难以不起波澜。他眼中的锐利与戒备，在此刻的虚弱与静谧中，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然而，夏倾月却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一般，迅速抽回了手，同时偏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甚至比平时更刻意地绷紧：
“不必言谢。我们只是解毒，各取所需。你……无需多想。”
这话说得又快又冷，像是一种近乎笨拙的撇清。
可若细品，那刻意加重的语气和略微不自然的停顿，反而透露出说话者内心的不平静。她是在提醒林尘，更仿佛是在提醒自己。
林尘微微一怔，看着夏倾月那故作冷漠的侧脸，心中那丝刚升起的微妙暖意与柔和，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但又奇异地没有完全熄灭。他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我明白。”
只是解毒。仅此而已。
他撑着恢复了些许力气，打算离开混沌空间，回去调养。这虚弱的状态，必须尽快弥补。
“等等。”夏倾月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林尘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目露疑惑：“还有何事？”
夏倾月没有立刻转身，依旧保持着侧对他的姿势，只是语气稍稍放缓了些，但依旧没什么温度：“你此刻精元损耗过巨，气血两亏，神识疲乏。混沌空间内时间流速百倍于外界，在此调息半个时辰，抵得上外界数日之功。此时出去，若遇突发变故，你将毫无反抗之力。”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关心”，又快速补充道：“本皇的意思是，下一次解毒需你突破至王境。你若因虚弱调理不当，损伤根基，耽误了修行进度，浪费的是本皇的时间！速速在此运功恢复，待状态稍稳再离去不迟。”
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可那前一段话里下意识的考量，又如何瞒得过人？
林尘看着她依旧不肯转过来的背影，听着她这番欲盖弥彰的“解释”，心中那丝微妙的情绪再次泛起。他忽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故意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你！”夏倾月猛地转过身，绝美的脸上竟罕见地浮现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但旋即被更盛的清冷与恼怒覆盖，“休得胡言！本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