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同样的语气,甚至是同样的人,但是葵冰的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
他的瞳孔在收缩,后背逐渐冒出冷汗。
他听见了沈凡的问题。
那声音很平淡。
平淡得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
空气的流动停止了。
风声,呼吸声,心跳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一种无形无质的重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葵冰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自已,让自已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虽然痛苦不已,但是葵冰咬碎了牙没有出声。
他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蓝色的寒气在他周身炸开,试图抵抗那股无处不在的压力。
然而,他的反抗就像投入大海的一颗石子。
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咔嚓。
他的膝盖骨碎裂开来。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脸颊,重重地砸在坚硬滚烫的地面上。
屈辱。
无尽的屈辱感,比身体的剧痛更让他发疯。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头。
他可是葵冰。
水原灵族主脉的神子。
他怎么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可那股压力,却沉重得无法想象,将他的一切尊严与骄傲,碾得粉碎。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将脸颊抬起一寸。
他看到了沈凡的脚。
那双沾着些许尘土的战靴,就在他的眼前。
这股威压。
让葵冰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感受过族中长老的威势,甚至有幸在远处,感受过闭关多年的老祖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息。
那些气息,有的霸道,有的阴冷,有的浩瀚。
特质不同,但共同点也有,那就是强大。
可是,即便是那些老祖,也不可能仅凭威压就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但眼前的男人却做到了!
难道,这个他眼中的“杂鱼”,这条“丧家之犬”,实力比他族中的某些老祖还要恐怖?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葵冰浑身颤抖。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葵冰不愿意相信这个真相,他只能一遍遍的催眠自已,这一切都是错觉,眼前的男人,一定是动用了什么隐秘的手段才做到这一步的!
可是,不管葵冰怎么催眠自已,他也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眼前的无极,已经不是他可以任意拿捏的对象了!
甚至他的小命,已经被人家捏在了手里!
攻守易型也!
葵冰等水原灵族很难受,而沈凡身后的散修黑甲军们,同样不好过。
除了极少数几人,大部分也都趴在了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
其中几人,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他们之前还在小声议论,觉得跟着沈凡是倒了血霉。
现在,他们只觉得天塌了。
“大……大人……”
一个之前说话最难听的络腮胡壮汉,挣扎着朝沈凡的方向磕头。
他的额头撞在碎石上,鲜血直流。
“大人饶命!”
“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求大人看在我们同生共死逃出来的份上,饶我们一条狗命!”
另几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哭喊求饶。
一时间,磕头声与求饶声混杂在一起。
沈凡的眼皮动了动。
他觉得有些吵闹。
他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缕灰色的气流,在他的指尖缭绕。
那气流很淡,很细,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他轻轻一弹。
灰色的气流,飘向了那个磕头最响的络腮胡。
气流的速度不快。
络腮胡眼睁睁看着那缕灰气飘到自已面前。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劫灰的味道。
然后,气流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络腮胡的身体,从额头开始,无声地化作了飞灰。
他的铠甲,他的兵器,他求饶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的粉末。
微风吹过,消散无踪。
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几个散修黑甲军,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凡的手指,再次动了动。
又是几缕灰气飘出。
它们慢悠悠地,准确地找到了剩下的那几个心怀不轨之人。
无声的湮灭,再次上演。
几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众人眼前,化作了尘埃。
这一幕,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更让人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