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那边的会一开完,原本还应该再上一节识字课的,但这会儿哪怕是平时最爱学习的积极分子那心思也都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就像是你告诉一个饿了三天的人前面有桌满汉全席,你却让他先学习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那不是扯淡吗?
大家伙一个个屁股底下跟长了钉子似的,根本坐不住。
李云峰一看这架势,也是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看大家伙这心也都长草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都散了吧!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家里人,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嘞!书记!”
“书记万岁!”
众人一声欢呼,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呼啦啦地就散了,一个个脚下生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
人群散去,李云峰却没急着回去。
他带着毛驴子二愣子,还有那几十号精壮的巡逻队员,表情严肃了起来。
“兄弟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李云峰拍了拍腰间的枪套,那是之前王厂长送的五四式,沉甸甸的。
“现在咱们食堂后屋里头,那可是锁着几十万的现金!那是全村人的血汗钱,是咱们明年的希望!”
“这要是出了岔子,咱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今晚咱们就是不睡觉,也得把这钱给看住了!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放心吧峰哥!”
二愣子把手里的喷子一拉枪栓,咔嚓一声,杀气腾腾。
“谁要是敢打这钱的主意,我二愣子第一个把他突突了!”
“就是!除非从我们要尸体上跨过去!”
大家伙那是红着眼睛发誓。
这一夜红旗生产队的巡逻队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食堂周围更是围得跟铁桶一般。
李云峰骑着那头巨大的驼鹿,在夜色中缓缓踱步,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时刻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而与此同时,随着夜校众人的散去,这惊天动地的分红消息也像风一样刮进了红旗生产队的家家户户。
村东头,老刘家。
老刘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那门帘子差点让他给拽下来。
“老婆子!老婆子!快!快把最好的酒给我拿出来!”
正在纳鞋底的老伴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个死老头子,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喝什么酒?那是留着过年待客的!”
“过年?天天都是过年!”
老刘激动得手都在抖,端起水瓢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把气喘匀乎了。
“刚才书记在夜校说了!咱们这次卖牲口,赚了一百多万!”
“除去还债和留本钱,要给大家伙分五十五万!”
“咱们家!咱们家能分四百多块钱啊!”
“啪嗒!”
老伴手里的针线筐直接掉在了地上,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多少?四百?老头子你没发癔症吧?不是四十?”
“四百!千真万确!是四百!”
老刘一拍大腿,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不光有钱,还有粮食,有鸡蛋,有肉!老婆子咱们这回是真的翻身了啊!”
老伴一听这话那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接着就是一阵狂喜,抱着老刘又哭又笑。
“我的老天爷啊!四百块!咱们家老大娶媳妇的钱有了!老二上学的钱也有了!”
这样的场景,在红旗生产队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
有的汉子回家,被自家婆娘狠狠掐了一把,确认不是做梦后两口子抱头痛哭。
有的老人在祖宗牌位前烧香磕头,感谢祖宗保佑出了个李云峰这样的好书记。
这一夜,红旗生产队注定无眠。
那欢声笑语,那压抑不住的哭声还有那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在这寒冷的秋夜里,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
而就在红旗生产队沉浸在狂欢中的时候,雪城那边的报社里,却是灯火通明机器轰鸣。
印刷机哐当哐当地转个不停,油墨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车间。
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连夜加急印刷着明天的头版头条。
报纸的最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李云峰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貂皮大衣,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挥着手,底下是无数张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村民脸庞。
照片上方,是一行加粗加大的黑体字标题,醒目得刺眼!
《红旗生产队的百万分红:一个知青书记的富民传奇!》文章都的知青,是如何放弃城里的优越生活,扎根这深山老林。
如何带领大家伙开荒种地,如何搞养殖,如何建工厂。
又是如何受到了村民们的衷心爱戴,甚至被村民们当成了主心骨、活菩萨。
文章里把李云峰描写得那是高大上,有勇有谋,一心为民,简直就是新时代的楷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随着邮递员的绿色自行车铃声响遍大街小巷,这份报纸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全国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