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雪城的这个角落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安逸。
王厂长给安排的这一排四个小院子,那位置是真讲究,虽说还在家属区这一片,但独门独院的,周围都是高墙大树,把外头的喧嚣给隔得死死的。
院子里头,那也是灯火通明。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残羹冷炙,空酒瓶子倒了一地。
毛驴子,二愣子这帮兄弟,今儿个也是高兴,再加上兜里揣着刚分到手的巨款,那喝起酒来更是没了把门的,一个个光着膀子,踩着凳子,脸红脖子粗地在那儿吹着牛逼。
二愣子大着舌头,手里挥舞着半截黄瓜,那唾沫星子横飞。
李云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笑眯眯地看着这帮兄弟闹腾。
这日子,舒坦!
就在这时候,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厂长那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他没往人堆里凑,而是站在门口阴影里,冲着李云峰招了招手,那神色看着有点神神秘秘的。
李云峰眼神一闪,知道王厂长这是来打秋风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拍了拍旁边正喝得起劲的毛驴子肩膀。
“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撒泼尿,透透气。”
“得嘞!峰哥你快去快回啊!这酒还没喝透呢!”
李云峰也没多解释,起身就出了院子。
到了外头,夜风一吹,那股子酒气散了不少。
“王哥,咋了这是?大晚上的不在家搂着嫂子睡觉,跑我这儿来听墙根?”
李云峰递过去一根烟,调侃了一句。
王厂长接过烟,也没急着点,而是四下瞅了瞅,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那脸上带着点中年男人特有的那种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的尴尬。
“云峰啊,哥哥我有个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啥事啊?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个!”
王厂长搓了搓手,那声音更低了。
“你手里头,除了那些肉,有没有点那个啥?硬货?”
“啥硬货?”
李云峰明知故问。
“哎呀,就是那个熊胆!虎骨!还有那鹿茸、鹿尾巴、鹿血啥的!”
王厂长一咬牙,全给抖落出来了。
“你也知道,咱们这帮人,天天为了工作操碎了心,这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啊!这身体,咳咳,是吧?多少都有点那个啥。”
“不光是我,上面那几个领导,也都惦记着这口呢。”
“价格你放心!绝对比市面上高!只要东西好,那都不是问题!”
李云峰一听,心里头顿时就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这帮领导也是人,是人他就怕老,怕那方面不行。
这玩意儿,在哪个年代那都是刚需啊!
他沉吟了一下,装作思考的样子。
“王哥,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
“熊胆,我有!!”
“虎骨,我这儿也能弄到一些,都是正经的老虎骨头,泡酒那是绝了!”
“鹿血,也有!那是刚接出来的,热乎着呢,我都有法子给存住。”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但是这鹿茸,王哥,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太金贵了。那是能救命的好东西,我这手里头真没有存货,人家那边也不给我。”
其实他空间里鹿茸多的是,但他不傻。
物以稀为贵。
啥都一股脑地拿出来,那就不值钱了。
而且鹿茸这玩意,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呢。
“有虎骨和熊胆也行啊!鹿血那更是好东西!”
王厂长一听,眼睛都亮了,跟饿狼看见肉似的。
“走走走!云峰兄弟,你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去哪?”
“带你去见几个大人物!”
王厂长二话不说,拉着李云峰就上了停在路口的那辆吉普车。
吉普车轰鸣一声,撕破了夜色,一路疾驰,直接就开到了雪城最大的国营饭店门口。
这会儿饭店早就打烊了,大门紧闭。
但王厂长那是熟门熟路,带着李云峰直接走了侧门,七拐八拐地就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豪华包厢。
一推门,一股子暖气夹杂着烟草味儿扑面而来。
屋里头的大圆桌旁,正坐着四五个人。
一个个都穿着中山装,那派头,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主儿。
“各位领导!人我给带来了!”
王厂长一进门,那腰杆子立马就弯了几分,脸上堆满了笑。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红旗生产队的李云峰书记!咱们雪城的活财神!”
然后他又转过头,给李云峰挨个介绍。
“云峰啊,这位是咱们市里的一把手,老张!”
“这位是二把手,老刘!”
“这位是管治安的老赵!”
李云峰一看这阵仗,心里头也是微微一惊。
好家伙!
这是把雪城的半边天都给凑齐了啊!
但他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怵,不卑不亢地挨个打招呼,握手,那叫一个从容淡定。
“各位领导好!早就听说咱们雪城的领导那是爱民如子,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几句场面话说下来,气氛立马就融洽了不少。
老张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看着挺和善,但那眼神锐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