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两辆商务车直奔一寨两国而去。
如今这里早不见寨子的模样,更像一个商业化景区。
缅式风格建筑不是金光灿灿,就是鲜艳夺人眼。
何垚对缅国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加上在缅国这类风格看的多了,并没什么兴致。
反倒是几位缅国客人转的起劲。很是为能在异国他乡亲近到自己故乡而兴致勃勃。
等这一圈转下来,时间已差不多临近中午。
高明更是别出心裁的带着众人去了附近的菜场。
据他说恰逢赶街的日子。接接国内的人气地气对以后有帮助。
说实话,就连何垚都没怎么融入过当地,更别提过过瑞丽当地人的生活了。
高明这个看似不怎么能拿得上台面的提议,他倒极为心动。
车子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靠路边了。据说再往前开连停车位可能都找不到了。
一行人步行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人间就呈现在他们眼前。
人声、车铃声、讨价还价声、食物在铁板上滋啦作响的声音……
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也飘荡着复合的气味。
新鲜蔬果的阵阵清香、烘烤饵块散发的焦香、香味调料摊子浓郁的辛香、以及活禽身上隐约的腥气味直往众人鼻子里钻。
这就是当地人的香街子。
它不像现代化超市那样井然有序,却有着无可替代的生命力。
窄道两旁是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的摊位。
穿着各式民族服装的摊主高声吆喝着。
傣族大妈守着成筐的野菜、景颇汉子摆卖着自制的竹编器具。
还有肤色黝黑的缅国人,推着车叫卖金黄色的炸豆饼。
更多的是来自天南地北,聚在此地讨生活的小贩。
高明引着众人往里走,小心避让着运货的三轮,“这里就像个微缩‘联合国’,人是最全的。汉族、傣族、景颇族、德昂族、阿昌族……还有像我这样的‘新瑞丽人’……”
寨老的目光被一个狭小的只能容下一人的小小摊位吸引。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缅国老人。银丝和肤色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他正守着一口巨大的锅,锅里浓稠的汤正微微翻滚,散发出鱼露、香茅、柠檬叶混合的独特酸香。
老人手法熟练地将烫熟的细米线捞进碗里,浇上热汤,再放上炸得酥脆的豆饼、新鲜香菜、小米辣和青柠檬角。
“这是缅国蒙育瓦风格的鱼汤米线,”高明介绍道,“和仰光、佤城的风味又有些不同。老师傅在这里卖很多年了。很多人都是奔着他这一锅汤来的。”
“来几碗尝尝?”何垚也来了兴致。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一行衣着体面的考察队,就挤在早市路边简陋的小塑料凳上。
捧着粗瓷大碗,吸溜起热腾腾、酸辣开胃的米线。
梭温吃得额头冒汗,连连称赞,“这味道正!我以前在矿区吃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阿依被辣得不停小口吸气,却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喝汤。
寨老吃得慢,每一口都像在品味。
最后他放下碗筷,看着眼前的商贩,忽然感慨起来,“这些人,他们虽然可能未必懂什么商业模式、互联网经济,但他们懂得做人最根本的道理。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就得拿出实在的东西,满足别人实在的需求。菜市是这样、翡翠生意归根结底也是这样。”
何垚擦了擦嘴,“寨老说得透彻。交易最底层的逻辑无非‘货真价实’四个字。香洞的石头好,这是根基。我们后面的一切行为,不过是让更多人用更放心、更便捷的方式看到并相信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