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果然舀了更大一勺粥,送入口中。
萧明玉起初没察觉,只顾着高兴他肯听话,便也开始自顾自吃着,直到发现他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他面前的食物也越来越少,她才猛然惊醒。
“够了,”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别吃了。”
谢云归像是骤然松了口气,又因被她察觉窘迫而有些难堪,垂下眼:
“臣……还能再用些。”
萧明玉看他并不掩饰的讨好模样,心口微痛——分明是刚才看自己生气了,他不知该如何哄,便如此吃饭来讨好自己。
谢云归真是……该怎么说呢!
“用什么用!”
萧明玉又急又愧,夺过他手里的勺子。
“是我不好,光想着让你多吃,忘了你病着脾胃弱,不能强塞。是不是难受了?”
谢云归轻轻摇了摇头,想说什么,门口却传来几声谨慎的叩响。
“大人,陈大人、赵大人、孙大人前来拜见……长公主殿下。”是凌风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萧明玉与谢云归对视一眼,谢云归下意识想整理衣袍起身,被她一个眼神止住。
“请几位大人进来吧。”
萧明玉扬声道,自己则站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裙摆,面上已恢复了惯常的从容。
门开处,三位身着青色或褐色官袍的官员鱼贯而入,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面容带着久居地方的风霜与谨小慎微。
为首的陈姓通判最为年长,进来后便领着其余二人恭敬行礼:
“下官等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听闻殿下亲临青州,照料谢大人,下官等感佩万分。”
萧明玉虚扶一下,语气虽温和却带着公主的威严: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谢大人为国事操劳以致病倒,本宫前来探望,亦是应当。倒是青州事务繁杂,这段时日,有劳诸位大人协理了。”
陈通判忙道:
“不敢当殿下‘有劳’。此乃下官等分内之责。只是……”
他觑了一眼靠在椅上、脸色依旧不佳的谢云归,言辞恳切。
“谢大人勤勉过甚,事必躬亲,许多琐碎事务本可交予下官等办理,大人却总是不放心,定要亲自过目裁决,这才积劳成疾。如今大人病体未愈,下官等恳请殿下劝劝大人,务必好生休养。
“堤坝修缮后续、春耕督促、税赋整理等事,下官等虽才疏学浅,必当尽心竭力,断不敢有丝毫懈怠,定能办好,请大人与殿下放心!”
另外两位官员也连声附和,眼神里确有关切,并非全是虚言,萧明玉领会之后也放心了许多,看向谢云归。他正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她的眼刀刺了回去。
此刻他的身体最重要,什么事情都要靠边,就算是他不想同意放手,她也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