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北风像刀子似的,刮过四合院光秃秃的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吹得人脸生疼。可这寒意,似乎并没能完全冻住某些暗地里的活络心思。
锅炉房依旧是整个红星轧钢厂最暖和的地方之一。
何雨柱穿着厚实的棉袄——里面絮的可是实打实的新棉花,比市面上凭票供应的那种稀薄货色不知强了多少倍——靠在他专属的藤椅里,手里捧着的搪瓷缸换成了更大号的,茶水热气蒸腾。
炉火烧得旺,映得他脸色红润,与外面那些缩着脖子、面色青紫的工友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年多,他这“锅炉房柱爷”的名头是越发响亮了。不是因为他烧锅炉的技术有多高超(虽然确实不差),而是因为他这超然物外、偏又能把自个儿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状态,让不少人在背后又羡又妒。
“瞧见没?傻柱那棉袄,厚实的!肯定有门路!”
“何止棉袄?你没见他那脸色?红光满面的!食堂都见不着几两油腥,他倒好,我看比当食堂主任时还滋润!”
“嘘!小声点!忘了这位爷是‘疯子’了?惹毛了他,给你来个当场发病,你受得了?”
议论声偶尔会飘进何雨柱耳朵里,他通常只是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嫉妒?那是最好的佐料,证明他何雨柱活得对!他早就说过,拒绝精神内耗,享受缺德人生。与其委屈自己,不如让别人眼红。这帮人,也就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真敢到他面前呲牙的,这几年是一个都没有了。
当然,这份“滋润”并非凭空得来。表面上,他按时上下班,守着锅炉房这一亩三分地,低调得仿佛真要在此终老。但暗地里,他那张由厨艺、人脉和“疯批”名声共同编织的网络,从未停止运作。所谓的“暗中物质积”,便是这网络运作的核心成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厂区里的喧嚣趋于平静,只剩下锅炉房机器低沉的轰鸣。何雨柱看了看墙上那个有些年头、但走时依旧精准的挂钟,慢悠悠地站起身,开始进行下班前的例行检查。
他动作熟练地调节着阀门,清理着炉渣,一丝不苟。这是他的职业操守,也是他的保护色——一个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人,凭什么享受特殊待遇?即便这待遇是他自己“挣”来的。
一切收拾停当,他拎起那个看起来半新不旧、却异常结实的帆布包,跟接班的老李头打了个招呼,便推门走进了凛冽的寒风中。
他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绕了个弯,朝着厂区后门附近那片堆放废旧材料和杂物的区域走去。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到了晚上更是僻静。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和尘土,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一个堆满废弃铸铁件的角落阴影里,一个穿着同样厚实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了。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何雨柱走近,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点了点头。来人是运输队的老王,何雨柱多年的“老交情”了。
“何师傅,东西齐了。”老王压低声音,带着点关外口音,他踢了踢脚下的麻袋,“上好的关东烟叶,晒得透;还有你要的几块电子管,老毛子货,品相没得说;底下是二十斤东北椴树蜜,凝得梆硬,绝对没掺假。”
何雨柱蹲下身,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伸手在麻袋里摸索检查了一番。烟叶干燥醇厚,电子管冰凉沉重,蜂蜜罐子密封得严实。他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实际上是借着怀的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用旧报纸包好的、方方正正的包裹,递了过去。
“数数。”他言简意赅。